「能有什麼機會呢?就算是我高攀不上你好了,對不起。」
「為什麼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證明我是認真的呢?」
「時間?時間只會讓你更快去喜歡別人。」
「如果真是如此,你給我時間證明又有何妨?」
「何必呢?你以往都是這麼對她們說的嗎?」
「不,你是第一個。」
「哦?所以我是第一個試驗品嘍?」
波塞頓快受不了屈荻亞的尖酸刻薄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說夠了沒有?如果我真要拿你當試驗品,還需要取得你的同意嗎?」
「波塞頓,我知道你高高在上,真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如果你今天硬要拿我當試驗品,我也無話可說。」
「你……」
到了此時,波塞頓才真切地瞭解到自己做人徹底失敗,連拿出真心要追個女人都被拒絕得那麼徹底。
他的神情黯淡、肩膀垮下,收起三叉戟,整排的巖壁慢慢退回地底,然後,他決定放棄了。
「你走吧,沒事了。」說完,他轉身預備離去。
「等、等一下!」
不知怎地,屈荻亞竟下意識地喊住他,喊住後自己才愕了愕。
「放心,我不會去纏著你。」他以為她和那些女神一樣,是要交代這件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收回一身傲氣,屈荻亞看起來平和多了。「我是想問你,你為什麼想追求我?」
「因為你是第一個見到我卻沒有露出嫌惡之情的女子。」
「那麼我今天的態度一定很讓你失望吧?」
「怪我自己吧,風評差得一塌糊塗,才會導致今天這樣的結果。」
「……」
「我以為男人追求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當我熱中娶妻一事時,我很努力地去找尋自己想要的伴侶;可是我並沒有想太多,覺得不錯就追了,也沒想過是否真有感情……唉,算了,說這麼多你也不信。」
「不,我希望你說下去。」
雖然他有些驚訝她的轉變,但他決定坦白自己的想法。
「那天在米德拉島與你相遇,我就覺得你很不一樣,事隔多天,我還是念念不忘;後來發現你不是凡人,我更告訴自己不能錯過你。當然啦,很多人都勸我不要傻了,憑我過去那一堆爛帳,根本不有女人會喜歡上我。」
「就只是這樣?」
「當然不止,那天你與我說話的語氣、態度,都讓我覺得很舒服、很愉快;同樣地,你是個聰明的女子,那些胸大無腦的女神全然無法和你相比,我才驚覺自己過去是那麼愚笨。」
「你倒是挺會說些花言巧語的嘛。」
「不、不是,我說的是真的。」
「話說回來,你和大家傳聞的海神波塞頓確實不大相同。」
「以往我根本不會在乎別人是怎麼說我的,因為我覺得無傷,如今我才知道它已經變成我的致命傷了。」
屈荻亞沉默一下,好似在考慮著要怎麼做。
「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可以做好朋友的。」
「好朋友……」波塞頓可憐兮兮道。「那更代表著我不能追求你嘛。」
「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
「我們來作個協定好了。」
「什麼協定?」
「君子協定,證明你是真心喜歡我呀。」
波塞頓重燃希望,不由得露出欣喜之色。
他那拙拙的笑容,讓屈荻亞一見也不免有了笑意。
沒想到她笑起來會如此甜美,讓週遭的海水都成了糖水,而他的心也從地底飛回天上,還多了一雙翅膀……
「什麼樣的君子協定?」
「等於是要考驗你呀。如果你都能通過我的考驗,我才能相信你是真心喜歡我。」
「考驗?」他自信滿滿。「那有什麼問題,任何考驗我都一定能夠通過的。」
「不要高興得太早,聽我把話說完。我在考驗你的時候,嚴格禁止你使用法力。」
「什麼?那……那怎麼行?」
「要不然你那麼厲害,我不論考驗你什麼,你都會通過的。」
「可是……可是沒有法力,我還能做什麼呢?」
「放心,我不會太刁難你的。」
屈荻亞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做了讓步,只覺得她不該半點機會都不給他。她不想和那些奧林帕斯的女神一樣,是個只注重外貌的虛榮女人。
「那麼,你打算幾時開始考驗我?」
「看你啊,我閒得很。」
「我……我也有空得很。」
「既然如此,那就從明天開始吧。」
「明天。」他點頭,下了決心勇往直前。「好,就從明天開始。」
屈荻亞的腦筋動得快,一連串的鬼主意直冒心頭。
「那……你會乘著你的神駒來凝聚宮接我嗎?」
「你是指海非斯?」
「是啊,據說它是宙斯賜給你的御騎,深具靈性,而且天地府三界來去自如。」
「我倒覺得你那只塞鯨深具人性,再加上它是你自己馴養的,這才比較稀奇。」
屈荻亞很高興他這麼說。她摸摸貝塔,但貝塔不知怎地卻蠢蠢欲動。
「它有名字嗎?」
「貝塔,它叫做貝塔。」她試著安撫它。
「貝塔,它似乎想離開了,是不?」波塞頓讀出它眼神傳出的訊息。
「你也看得出來?」她好生驚訝。
「如果我不能跟海裡的生物溝通,那麼我還有資格當海神嗎?」
「說的也是。」
見貝塔急似想離開這裡,屈荻亞便說了:「那麼我走了。」
「謝謝你。」他突然彆扭地說道。
「謝什麼?你半樣考驗都還沒通過呢,現在謝我未免太早了些。」她忍不住揶揄他。
但波塞頓心裡確實充滿感激。
「我走了,再見。」屈荻亞直率地揮揮手,依著來時路回去。
波塞頓目送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慢慢變成一個黑點隱逝不見。
他戀戀不捨,反覆咀嚼心中奇異的情緒。
一股暖流熱烘烘地流過胸膛。
第六章 海中花
若非親身體驗,伊南娜無法想像棉絮般的風力在腳下竄動,並載送著她的身體,使她無法觸碰到地面,卻還保持高度平衡感。
不過眼前的景像是有些荒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