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注定要變成她的奴才了,你說慘不慘?」
「慘!慘!當然很慘啊!」
☆ ☆ ☆
一十八個年頭後——
熙來攘往的鬧市裡,一個健步如飛、靈巧輕盈的纖纖身影迅速橫越街道。
直到「常氏書院」偌大的匾額落進眼底,這身影才在大門口止步。
「啊哈哈,就是這裡啦!」
仔細一瞧,來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身,有張小小的瓜子臉,瘦瘦的尖下巴,兩道濃黑挺秀的眉毛,和一對烏溜滾圓的大眼睛,滿臉的野性氣息,穿著打扮也不像是黃花閨女或小家碧玉。
「嘿,有沒有人在啊?」她大嗓門的嚷著。
一個顧門的小老頭急急忙忙迎出來。
「有、有,姑娘找誰?」
「我呀,我找那個那個常常輸。」
「啥?」
「常常輸啊,很會說文寫字的那個傢伙!」
小老頭吃驚得嚥了口口水。
「姑娘說的可是我們常長書先生?」
「隨便都行,把他給『請』出來吧!」她自認禮貌的微微一笑。
「但是常先生他不在,他去劉王府教書去了。」
「不在?!」她失望的皺眉,再用鼻孔瞪他。「那還有沒有人會寫字來著?」
「寫字?要做什麼用的?」小老頭小心翼翼地問。
歪了歪腦袋瓜。「偷偷告訴你,可別告訴別人。我呀,想請人幫我寫封情書。」用了偷偷兩字,她還是沒壓低音量。
「這樣啊!」小老頭仔細想想。「這……若姑娘您不嫌棄的話,我倒是識得不少字,幫您寫封情書應該沒問題。」
「你?」
她歪著嘴巴吃驚的上下打量他。
「而且我還不收您半文錢,您可是賺到了。」小老頭好心的說。
「真的?」一聽到不用錢,她馬上笑滋滋地連番點頭。「好好好,那就麻煩你了。」
小老頭取出文房四寶墨筆紙硯,有模有樣的坐在一張書桌前。
「這開頭是要給哪位公子的?」
「哎呀,我也是替別人寫的,是要給一位小姐,她的名字嘛,叫做君夢弦。」
「這:!怎麼寫呀?」
「呃……這我怎麼知道!你不認識她嗎!」
「姑娘你這不是愛說笑嗎?小老頭我怎麼會認識?」小老頭真是一頭霧水。
「算了算了,沒關係啦,差不多就行。」她搔了搔頭。「那接下來的內容,你就照著我的話寫,知道嗎?」
「是、是。」
過了半個時辰,小老頭總算硬著頭皮將情書完成。她雖然看不懂上頭的字寫得對不對,但還是高興得打揖作躬。
「真是謝謝您了,大恩大德來回再報!」
「哪裡哪裡。」小老頭也自以為做了件大公德而滿心歡喜。
「有了這封情書,我就不必再看二哥愁眉苦臉啦!」
將情書捧在懷裡正想走,小老頭突然喊住了她。
「對了姑娘,還沒請教您芳名啊?」
她回過頭,給了小老頭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我叫侯荔○,咱們後會有期嘍!」
說罷身子一騰,如風掠過。
「什……什麼?」小老頭腿軟的扶住身旁桌子搖搖晃晃。「她、她是那個無偷窩的草上飛?」
☆ ☆ ☆
日落時分,侯立史坐在雕花圓桌旁大快朵頤,一手烤雞腿,一手山豬肉,他大口大口張牙舞嘴的咬著,吃相之難看可謂全城之冠。
吃了老半天也不見有人回來,於是在灌下一大桶酒之後,他不爽的拍了桌子。
「來人啊!」
兩個嘍墨^匆忙忙跑了過來。
「首領,有什麼事嗎?」
「怎麼吃飯時間還沒人回來?都死到哪裡去了?」
「這……這……」
嘍冪拑眶略琱睇﹞ㄔX話,眼看侯立史就要大發雷霆。
「哎喲,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您瞧,我這不是回來陪你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侯荔○一眨眼已經坐定在侯立史面前,並機靈的將筷子拿起,迅速的夾了塊白邊魚到大哥碗裡。
侯立史一見到這個捧在手掌裡疼的心肝寶貝,再忿怒的情緒都會馬上平撫下來。
「你這個丫頭整天不見人影是跑哪去了?」在手下面前,他不得不板起臉孔責問她一番。
「人家是去辦點正經事嘛!」她嘟起嘴撒嬌地說。
「正經事?咱們無偷窩幾時幹起正經事來著?」張大嘴把白邊魚一口吞下,連魚刺都無須挑出。「是真的!而且偷偷告訴你,和二哥有關哦!」每回用了偷偷兩字,音量還是絲毫未減。
「和立強有關?什麼事?」
「二哥已經四十歲了,這你知道吧?」
「廢話!他是我的親弟弟,我當然知道。」
「所以啊,你難道不想他討個媳婦進門嗎?」
侯立史一聽險些噴飯。
「我們可不是正常人家,還討媳婦咧!」
「哼,像你這種老往芳香妓院跑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啦,人家二哥有情有義,才不像你喜歡澆花除草。」
「嘿,什麼澆花除草?真是難聽,明明是捻花惹草。」
「難道你不覺得二哥近來悶悶不樂又不苟言笑的嗎?」
「八成是被我罵得有點不爽……不過,他這陣子確實反常得很。」
「這就是啦,而且大家都說,他得了相思病呢!」
「胡說!大男人得相思病,這像話嗎?」
侯立史沒好氣的又拍桌子。
她忙不迭地接住即將摔落地面的碗筷。
「你聽人家說完嘛。後來我深入調查後發現,二哥中意一個叫君夢弦的姑娘。」
「君夢弦?她我很熟啊!」
「什麼?」
因吃驚而睜大的眼珠子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大哥。
「還說深入調查,你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君夢弦也是芳香妓院的人,只不過她賣藝不賣身。」
「怎、怎麼會?」
「君夢弦自小在聚合樓學琴,二一年華時被送進芳香妓院彈琴娛客,雖然年屆三十,不過還是大美人一個。荒謬的是,曾有大戶人家要下重聘迎娶她進門,她居然不肯。」
「這麼說來,二哥還是很有機會的嘍。」
「那你可得看君夢弦對立強這傻楞子有沒有意思。」他嗤之以鼻。「不過依我看是癡人說夢,」
「可是……」
懷疑的眼神鎖定她心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