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衝進來我房裡?」
「你是認真的嗎?」用力擊向桌面,他逼近她眼前。
「認真什麼?」
「認真要嫁給那個邰行郾!」他幾乎要吼破了喉管。
咬著發顫的唇,她深吸一口氣。「你也知道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邰家的聘禮都已經送進了咱們廳裡,你還想將我蒙在鼓裡?」
聘禮已經到了?聞言,荊喬巧再無法佯裝鎮定的霍然起身,一顆心凍結成冰。
「聘禮?怎麼這麼快?」她無措地抓住窗格後退數步。
「你說呀,你是不是認真要嫁給他?是不是、是不是?回答我究竟是不是?」荊楓若情緒失控的大步一跨,抓住她的肩膀死命搖晃,對著她的腦袋大吼,聲音幾乎震聾了她的耳朵。
被他搖得骨頭都快散掉的荊喬巧,突然伸出手來狠狠推開他。
「不要碰我!我已經受夠了!」傾盡畢生力氣的吼。
從小到大,荊楓若未曾看她真正生氣過,她總愛隱藏真實的情緒,將怒、哀、樂全數轉換為喜。他瞪著她悲憤萬狀的神情,霎時無法反應。
「受夠?你受夠什麼?」
「我算什麼?我對你而言算什麼?」她惱怒地嘶吼,長時間憋在心裡的話,到此時已是忍無可忍。「你是大少爺,我只是個小養女,你就算娶不到老婆也無所謂。但我不是,我繼續留在這兒只是惹人非議,如今有個高官肯娶我,我除了高高興興的接受,還有什麼立場反對?」
「我說過你是我的……」
「是啊,」她怒火騰騰的反駁,一字一語咬牙低訴。「你說我是你們家的養女,只服侍你一人,所以活該是你的人,但我不要!與其留在這兒讓你糟蹋,我不如去當個高官的小妾,一輩子不愁吃穿也不用看人臉色。」
他的眼睛又開始冒著陰鬱的火焰,憤怒扭曲了他的臉。他注視著她,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痛醒。
「難道你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難道你真只當我是你主子?其餘感覺都沒有?」
「沒有。」她冷冷地別過臉。
事到如今,荊楓若已經認栽了。
「好,就算你對我沒有感覺,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跑來對你說這些?這四年來我身處外地,除了工作,腦子裡想的全是十幾年來與你相處的點點滴滴,我知道自己古怪、難纏、討人厭,但當我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時,就確定這輩子非你不娶,可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我的脾氣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啊。」
他誠摯的告由輕易又溶化她心中的冰雪,但她倔強得不為所動。
「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誰會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就算我也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昨天才會那樣問你,但你給了我那樣的答案……」
「是你自己愛耍個性不願先說出口!」她先發制人的喊。
「那你呢?你為什麼要答應嫁進邰府?為什麼?」
「因為……」閉上眼,她萬般痛楚的背過身,無助地環抱住雙臂。「因為我以為你早已娶妻,所以乾脆放棄感情,只要有一份安定的生活就好。」
「喬巧。」他啞聲喊,被她的話擊倒了。
熱浪迅速往他眼眶裡衝去,胸中像打翻一盆燒熔的鐵漿,燙得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燒灼成傷。撇下尊嚴,他動容而心疼地將她緊摟在自己胸前,突然覺得兩人都是個大笨蛋。
「你這個傻瓜,就算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能因此就犧牲掉自己的幸福。你若不想嫁給他,就應該堅持到底呀。」
為什麼一旦陷入這個寬厚的胸懷裡,她就會失掉自己的感覺,全身輕飄飄地那般不真實,賴著他又不想掙開……她瀕臨崩潰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哼,都是你不好。」她不想刻意撒嬌,但生氣時說出來的瞠語,聽在荊楓若的耳裡還是怪麻酥人心的。「如果不是你太過頑強固執,我也不會現在才知道你的想法。」
「是、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
「如果你光明磊落一點,早就該知道這輩子非娶我不可。」
「是因為我佔了你不少便宜嗎?」
「那當然!」
「不過,有件事我已經敝一在心底很久,現在非說不可。」
「什麼事?」
「你也曾佔過我便宜啊。」
她吃驚的轉頭瞪他。「我哪有?」
「還說沒有?那次你扶我回房裡睡覺,就偷偷吻我的嘴巴,那還是我的初吻呢。」
「你你你……你不是睡著了嗎?」完蛋了,竟然被他給逮到。她期期艾艾,一臉心虛的垂下頭。
「睡是睡著了,但我不是豬呀,有人碰我我怎會不知道?何況你身上有股好香的味道,稍微一湊近我就醒了。」
儘管心中粗話不斷,臉頰頸畔還是紅得有如醉人晚霞,漾起無限風采。
「怎麼樣?這你不敢否認吧?」
「我只是一時好奇,沒別的意思。」
「嘿!你還逞強。」他挪出一隻手來捏她臉頰。
「好痛!」她薄嘖的試圖踩他腳。「別捏我。」
「我不但要捏你,還要把我的吻給要回來。」說罷,他手一鬆將她扳過來,粗魯地映上她正要抗議的唇瓣。
雙手再迅速鉗緊她的腰身,扣在自己身前,溫熱霸道的氣息拂過她柔嫩的頰上,令她莫名地感到暈眩。他的手托住她的後腦勺,身子相抵,炙熱的體溫把她略顯冰冷的身軀給熨熱,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從一開始的蠻橫到極盡纏綿的溫柔,從單方面的強索到忘我的糾纏,在她不平靜的心湖裡,翻揚著絲絲如糖漿般四溢的喜悅,耳畔錯覺地似聽到他呢喃著一句「我愛你」,整顆心全奔向了他,毫不保留都給了他。
兩人也幾乎忘記邰府聘禮還在廳上不曉得怎麼解決呢。
一吻既終,赫然發現兩人已經坐倒床沿,荊喬巧窘紅著臉慌忙退開保持距離,但荊楓若卻深情凝視她,聲音顯得沙啞。
「喬巧,我已經想過了,要推掉邰府的婚事,只有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