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不用煩心,那些事情雷總管會打理得妥妥當當的。」
「本來娘該多盯著點的,你會不會怪娘什麼都不管?」
雷笑天一點都不在意的搖著頭安慰著,「孩兒不會怪您,您也別多心,只是迎個人進門,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雷笑天說得輕描淡寫的,雷老夫人一聽就覺得不大對勁。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會有什麼事?」雷笑天裝糊塗的反問著。
「難道你不想對娘說說你媳婦的事?」其實打兒子一說要成親至今,她連兒媳是哪兒人都不清楚,若不是問丫鬟,她還不知道自己未來兒媳是個仁心仁術的女神醫哩!「聽說那孩子救過不少人?」
「那只是恰巧她懂些醫術,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對她不滿意嗎?如果是,又為何將娶她進門?」雷老夫人愈聽愈覺一頭霧水,也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在搞什麼把戲。
雷笑天用慣常的語調說著:「沒什麼滿不滿意,只是一個女人,只要她可以替咱們雷家傳宗接代就夠了。」
雷老夫人不贊同兒子用這種調調說自己媳婦,「要娶人家進門就要好好待人家,雷家雖然家大業大,可也不能落人口舌說咱們仗勢欺人。」
「誰也不敢那麼說的,娘親大可放心。」
「你今個兒說話怪怪的,有什麼不能對娘說的嗎?」雷老夫人發現他的不對勁。「可能是要成親有些不自在,娘甭擔心。」
「好吧!你既然不想多說我就不問,不過記著娘的話,夫妻要禍福與共,能體諒的就別執拗,家和萬事興。」
「孩兒明白。」在雷笑天心底另有計劃,他並不打算和一個肯為另一個男人冒死的女人同床共枕,娶她進門只是不想讓雷府成為笑柄,只是如此而已,雷笑天一再的在心底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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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迎親的鑼鼓大響,因為是雷府辦喜事,所以方圓幾百里的人都前來祝賀,熱鬧的氣氛充塞著整個雷家莊內。
可就有人老大不高興的,比如說那常無怨還有常鶯鶯,雷常兩家聯姻幾番被拒,全中原武林最有身價的金龜婿娶了個不怎麼出色的女子,任他們怎麼也想不透雷笑天的審美定點在哪兒。
「我就不明白,我到底哪兒不如那個女人?」常鶯鶯背地裡恨得咬牙切齒。「我會替你想辦法的。」常無怨還是老樣子,笑不似笑,一臉的陰森,好像隨時要算計誰,而被盯上的人就會倒大楣,這一回目標相中小鈴鐺。
再說這對新人,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夫妻交拜比常人慢半拍,兩人都有點遲疑,但還是磕了頭,進了洞房。
整個新房張貼著雙喜字樣,當新郎本該高興的,可是雷笑天一臉漠然,盯著身穿霞帔頭戴鳳冠的小鈴鐺,他有怒有火。
依照慣例,他要掀頭蓋然後新人喝交杯酒,可是他卻沒那個興致,最主要是他不想看到不情願嫁給自己的新娘子。
「莊主您上哪去?」看到他就要旋身出去,媒人婆忙喚住他說,「今天是大喜之日,所有禮俗不可廢,您還是捺點性子吧。」
雖然隔著紅頭巾,小鈴鐺都能猜到雷笑天的表情,他一定恨死她了,如果不是不想雷府丟臉,她想今日的婚禮成不了的。
顧不得什麼禮俗,她兀自扯下紅頭巾對媒人婆說:「媒婆,請你先出去,我同莊主有些話說。」
媒人婆一見小鈴鐺擅自扯下紅頭巾就哇哇的怪叫不止,還是被雷笑天的冷眼給制止的,這武林之家常人惹不起,人家都不管什麼禮教,她拿人錢財的自不好多話,所以只好乖乖的退出新房。
如今新房內就只剩那對新人大眼瞪小眼,許久後,雷笑天才打破沉寂說著:「明兒個一早到靜心庵向娘請安。」他只簡略交代了幾句就又沒了下文。
小鈴鐺滿心覺得委屈,想她都為他背叛了師門,得到的卻是這種對待,怎麼會不讓她感到特別難過,通常普通人家嫁女兒也有親人在旁祝福,她呢?既無親也無戚,嫁的夫婿又當她是仇人,她連往後日子該怎麼過都不知道了!
「別哭喪著臉,那張臉不是雷夫人該有的。」雷笑天故意冷漠相對。
小鈴鐺的心在瞬間涼了半截,愈來愈不敢指望有好日子過,「那麼請你告訴我雷夫人該有什麼臉吧!」算了,她也不想爭什麼,他沒將她關進地牢應該算是極限了,她根本不該寄予厚望的,「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了。」
她的逆來順受讓雷笑天莫名的一陣心疼,但旋即又想到這或許是她的伎倆而刷下臉來,「女人該做什麼事沒人教過你嗎?」
「我是在男人窩中長大的,你若希望我像那些大家閨秀,我恐怕要教你失望,我什麼都不懂。」連繡花都沒人教過她,就更遑論什麼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一堆古老規矩。「那麼你至少懂得男人心囉?」雷笑天突然逼近她,簡直就要貼上她的胸,兩人的距離根本稱不上距離。
止住快蹦出來的一顆心,小鈴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不是她裝傻,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你還真會裝,我對你這種女人最沒興趣。」雷笑天嫌惡的踱離她,旋身朝外頭走了出去,在抵門之前,他又回過頭來說:「你想下手的話,我隨時奉陪。」按著就好似風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鈴鐺錯愕的望著被風吹晃著的門板,淚水再也無法遏止的滑下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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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卻不見新郎倌進新房,這一夜成了小鈴鐺最難熬的一夜,才新婚,她就如同一個棄婦,這難堪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可惡的是清晨一早,雷笑天就來喚醒她,惟一的目的就是要她在婆婆面前與他扮演一對恩愛夫妻。
「有那個必要嗎?」一夜無眠讓小鈴鐺的語氣也有點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