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大人這才發現把雲異雁給冷落了,笑道:「你說巧不巧?你這位結拜大哥,便是我給你世妹定下親事的未婚夫。你們是怎麼相識的?快說給我聽聽。」
「什麼?」雲異雁腦中一轟,地面在一剎那間似乎裂開。倏地轉向尹穛褖:「你就是小榕的未婚夫?」
「賢弟,你聽我說──」尹樵綠暗暗叫苦,這下子要怎麼跟雲異雁解襗。
「刷」的一聲,雲異雁腰劍現鍏,劍尖指著尹樵緣,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沒什麼好說的,想不到我刮心挖肺結拜的好兄弟,竟然是我苦尋不獲的賊胚子。尹樵緣,你瞞得我好苦!」
「事情不是那樣──」
「廢話少說!」大喝一聲,雲異雁的軟劍如一尾滑溜靈活的水蛇,從四面八方攻向尹僬緣的要害。「亮招吧!」
尹樵緣不願和他衝突,在劍光中左閃右讓,道:「贀弟,請你聽我一言,我不是有意慲你,我也是到了這兒才知道──」
雲異雁喝斷他:「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這話誰相信?」手上始終不慢。
「異雁,你這是做什麼?快住手。」魚夫人連連喊止,雲異雁充耳不聞。
雲異雁加快攻勢,但見尹樵緣如庭除閒步,連衣角也削不著他一塊,功夫高下自然分明。
雲異雁氣上加氣,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尹樵緣不會武功,剛剛出手時他真是氣昏了,沒想到這一點。這時忽然想起,而尹樵緣顯然武功竟在他之上,怎不叫他有受欺之感?
「想不到你從頭到尾一直都在騙我。」雲異雁雙眼射出怒火:「好一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尹樵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何時騙他來著?他也是直到剛才才知道雲異雁的心上人是魚小榕啊。
魚小榕在房內接到了下人的通報,說雲異雁來了,她是不大想見他的,便推說身體不適,不願見客。婢女卻說雲異雁還帶了一個白髮青年來,那青年長得十分俊美,引發了她的好奇心。
婢女臉上泛暈,一臉迷醉。那人真的長得很俊嗎?她就不信有人勝過尹樵緣。
還未到大廳,雲異雁的叱喝聲先傳入耳內,但叫她一震的是另一個男子的聲音。
「尹樵緣!」跨入廳內,那個風度翩翩,丰神俊朗的男子不是尹樵褖又是誰?
魚小榕又驁又喜,奔上前拉住尹樵緣手臂:「你真的來了?」
「魚姑娘。」奇山之上,他倆曾有數面之緣,尹樵緣天性謙遜,便向她點一點頭。
這兩人形跡親熱(其真是魚小榕拉著尹樵緣不放),看在雲異雁眼裡,誤會更是有增無減。
「尹樵緣,我跟你誓不兩立!」劍一抖塕嗡作響。
魚小榕擋在尹樵緣身前,怒道:「雲異雁,你幹什麼要殺他?」
「你讓開!」他把劍鋒偏了點,以免誤傷了她。
「我不讓!他是我的未婚夫,你敢傷了他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尹樵緣很尷尬的扯扯嘴角:「賢弟、魚姑娘,我想你們都誤會了。我絕沒有欺騙賢弟,大家都在最好,魚夫人,家師和您約定的親事,就請您取消吧,我是不會娶魚姑娘的。」
「為什麼?」尹樵緣不是上門來迎親嗎?「你有別的意中人?還是你怪我把你徒弟──」話出口知道不妙,想收回已來不及。
「你知道阿果?他在你這兒?」尹樵緣驚喜交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倒退一步,魚小榕閃避他的眼光,手心沁汗。
「阿果又惹禍了?」魚小榕為何神色帶著為難?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理由。「魚姑娘,請你把他帶出來,我叫他向你賠罪。」
這個惹禍精,走到哪裡都要惹麻煩。
「不是。」魚小榕遲疑了很久,掙扎著該不該道出實情。
「小榕,你不是說無花果走了?」魚夫人感到奇怪。
無花果落井之後,魚小榕命下人下井去撈,卻怎麼也找不到其屍首,可能是被衝到外湖去了。她嚇得驚慌失措,忙命下人不准把這事說出丟。魚夫人回來後,她則騙母親無花果已經離去,因此魚夫人也不知情。
「我──我──」魚小榕忍不住「哇」的哭了出來,撲進母親懷中,抽抽噎噎道:「那天我跟他吵架,誰知他一個不小心,就從井邊掉了下去。我一直撈一直撈都撈不著他,我不是故意的──」
阿果死了?尹樵緣身子晃了一晃,胸口如中大錘。
那個好事多嘴、調皮淘氣的無花果死了?怎麼會?
眼前突然一黑,體內五臟六腑緊絞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魚小榕看他臉色有異,雙手微微發抖,嚇得魂不附體,抓住他的手掌:「尹樵緣,你怎麼了?」一觸之下,他的手冷得像冰塊,急出眼淚。「你──你別嚇我。」
「小榕你讓開。」雲異雁見多識廣,尹樵緣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大意不得啊。
魚小榕讓出位子,雲異雁抶他坐在地上雙掌拍在他背上,傳送內力要助他將奔竄的袬氣歸於丹田。
雲異雁全神貫汪於雙掌之上,在場之人全都屏息凝神不敢透上一口大氣,安靜得連一隻螞蟻走動都聽得見。
「你們在幹什麼?」
魚小榕一轉頭,正對上兩隻骨碌碌的大眼睛呆了一呆之後,尖聲尖叫起來:「鬼,鬼啊──」
雲異雁受了驚嚇,內氣一岔。尹樵緣控制不住體內狂亂的真氣,張口噴出一口血。
* * *
「師父!」無花果的哭喊聲,把昏昏茫茫的尹樵緣從鬼門關前喚了回來。
睜開沉重的眼皮,無花果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尹樵緣虛弱的一笑:「阿果,你沒死?好極了。」
「師父,你怎麼會變這樣?」被龍銀絲一掌送進水渦,再睜眼已在魚家莊。見魚小榕和魚夫人圍著兩個男子不知道發生何事,有熱鬧不瞧她也不叫無花果了。一看之下,竟是師父,而且還面目死白,口角帶血。
「我──」才說一個字,尹樵緣又噴出一口血,濺在無花果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