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聽聞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佟七郎驚喜之後,跟著是忿怒龍武魁之殘忍,隨即釋然了。
「我們一家三口緣分淺薄,能奈天何?你我將入黃泉,這輩子怕再也看不到他了。但願他尚在人世,如短命早夭,我們便到地府與他相會,一家團圓。」生性豁達的佟七郎想得很開,命中有時終須有,命梩無時莫強求啊。
「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倒好,我會讓你稱心如意,一家團圓嗎?」龍武魁向下瞵視著水池中的三人。
他改變了主意,不打算殺他們了。想死?太便宜了兩人。他要留著兩人性命,慢慢折磨他們,叫他們生不如死。
「小心!」尹樵緣眼明手快,抓起佟龍兩人衣領,運起輕功,輕飄飄落在一棵高十數丈的忪樹之上。
腳下眾人小如一尺之偶,佟七郎訝道:「樵緣,你的輕功何時進步得這麼快?」這一手功夫,連他都望塵莫及。
尹樵緣自己也自訝異,龍武魁料想不到他竟有這等好功夫,怒火中燒,嗔心大作:「小子,我非殺了你不可!」
尹樵緣怕他傷了二人,躍下樹巔,叫道:「來吧!」
但見兩人拳掌相交,尹樵緣功力遜於龍武魁一籌,被他一掌打中腹部,肚內的龍珠被這一擊,化作千百道熱流,鑽向各筋各脈。
「啊!」熱流強行撞擊筋脈,尹樵緣痛苦難當,全身毛孔好像快要漲破。
龍武魁見機不可失,欺身上前在他背後補上一掌。尹樵緣大叫一聲,向前撲倒在地。
「樵緣!」佟七郎飛身下樹,扶起尹樵緣。
只見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片刻之後,他突然張眼舒臂大叫一聲,佟七郎竟柀他身上所發出的強大內力震開來。尹樵緣吐納數次,盤腿將真氣收歸丹田,站起身來。
「您沒事吧?」此時的尹樵緣看起來竟像換了一個人,深邃的眼眸曖曖含光。
佟七郎站起身道:「無妨,你呢?」
尹樵緣覺得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好過,全身上下好像鼓蕩著充盈的真氣。他不知道龍鈱絲的龍珠已經融入他的體內歸他所有,要是龍武魁知道自己那兩掌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定要暴跳如雷。
尹樵緣安然無事,龍武魁大怒不已,這小子受了他兩掌,怎麼反而精神更加旺盛?
「小子,你今日死定了。」龍武魁招式比先前只有更快,尹樵緣怕他傷了佟七郎,連忙搶上應戰。
尹樵緣雖然內力深厚,武功卻不及龍武魁。「嗤」的一聲,被他抓下一片袖子,露出一條結實的右臂。
只見尹樵緣上臂有一個三個大小不等的圖疤,龍武魁驚訝的睜大眼。這三個圓疤因尹樵緣身形長大而有所變形,但依稀可辨出那是三枚梅花形的利器所致。
記得當年命人將龍銀絲產下的嬰兒丟棄之前,他曾在嬰兒右臂上打入三根梅花針。眼前這男子,難道便是當年那嬰兒,他竟沒死。
再瞧尹樵緣的五官,和龍銀絲的確有幾分相似。他剛剛叫佟七即什麼來著?師父?這對父子居然因緣際會成了師徒。
龍武魁突然住手停戰,臉色陰睛不定。這給了佟七郎可乘之機,低喝:「快走!」回身去垃龍銀絲,覷隙要逃離水晶宮。
「哪梩走?」龍武魁回神,雙掌拍來含帶風雷。
「你們先走!」尹樵緣留下斷後。
「銀絲,你先走吧!」佟七郎道,他不能讓尹樵緣為他們犧牲。
「不!要走一起走!」只有她獨活,那還有什麼意思?
微一沉吟,也罷,人家今日同葬此地吧!道:「我們和樵緣一起對抗你爹!」
* * *
無花果在水幕之後,被寒氣凍得渾身打顫。
尹樵褖將她丟在玄冰洞出去之後,一去不回。外頭的打殺聲聽得她心驚肉跳。
「師父、師父。」她好害怕,尹樵緣會不會出事?
不行!她要出去探個究竟,不要在這裡乾著急了。
水幕刷下來的力道又強又猛,她才走到水幕中一步,痛得退回洞內。
不!她怎能就此退縮?
鼓足勇氣,返到水幕後十數尺之地,她用盡全身力量,向前疾奔。
水勢打在身上,猶如萬針穿刺。再一步,再一步就好了。無花果如果安慰自己,忍受刺骨的痛苦。
腳厎忽然一空,整個人直往下掉。她尖聲大叫:「啊──」摔入水潭底下。
冰冷的水灌入鼻中、口中,無花果四肢疾撐,向上游動,鮮美的空氣大量湧進肺裡,她這才大聲咳嗽起來。
抹去臉上不住下滴的水流,師父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伏在石上的龍銀絲,身旁是 血跡斑斑的佟七郎,兩人看來都已受了重傷。
高崗上龍武魁和尹樵緣仍在比鬥,尹樵緣身上傷痕纍纍,辮梢柀龍武魁指氣削斷,跟白色的長髮散亂。反觀龍武魁氣定神閒,很明顯他是贏定了。
「小子,不用再做困獸之鬥,趁早投降吧!」露出狡殘的笑容,他如貓戲鼠兒般,要侮弄尹樵緣到力盡而亡。
尹樵緣不躁不氣,死也好,活也罷,他都不放在心上。龍武魁激怒之言他只知過耳東風,專心一志尋找他的命門死角。
典籍上有記載,凡是練武之人必有致命之處。龍族應該也不例外。
但他觀察了許久,龍武魁似乎毫無罩門,難道他猜錯了嗎?
龍武魁一步一步踏前進逼,尹穛緣一步一步退後回讓,只要再一步他就要墜崖。
「師父小心!」無花果情急大呼。
尹樵緣回頭一看,龍武魁喝道:「好機會!」長劍橫削直砍,尹樵緣不及回防,肩頭中了一劍,龍武魁左手五指連拂,點了他五處大穴,尹樵緣當場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
她在幹什麼呀?不叫還好,這下子所有人全要被她害死了!無花果恨死了自己。
三人已無力反抗他,龍武魁揚揚得意,大笑道:「誰敢違逆我,就是這種下場。」
「小娃娃,我還真要多謝你,若不是你這一叫,我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