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奇山妙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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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認命的站定,尹樵緣不說上一盞茶辰光,她是別想脫身的。

  「……你下次還敢不敢再這樣?」這句話是每次訓詞的固定收尾。

  無花果乖順的低頭道:「徒兒下次再不這樣了。」心裡大喊萬歲:師父大人終於念完了。

  「師父,您渴了吧?我去給您倒杯茶。」

  「站住。」尹樵緣忽地想起:「昨天我叫你寫的禮器碑呢?」

  「呃──啟稟師父,書房沒紙了。」被她全拿去當柴燒飯去了。

  寫大字?哼!全天下的筆都跟她有仇,寫出來的字像狗爬,只要一提起筆,她的手便抖呀抖的。叫她寫字,門都沒有。

  「難經呢?前些日子我叫你背的那篇,背來我聽聽。」

  誰知道那些七髒八髒九髒來著?煩死人了,鬼才耐煩去背那些東西。

  「我這幾天頭很痛,所以記不住。」扶著頭,絞著眉,見到她的人絕對不會懷疑她身罹重症。

  「上個月我教你的拳法,你舞一遍我看。」尹樵緣手交胸,炯炯雙眼等著驗收成果 。

  拖拖拉拉擺好馬步,右拳出胸,左臂護頭,架式十足十,第二招卻遲遲未見下「下一招呢?」

  「下一招──」頭都想爆了,也不見老天爺賜她靈感,幫她恢復記憶。

  「我──我忘了。」裝可憐吧。

  偷眼覷看,尹樵緣俊美如玉的臉上褪去了三分人色,乖乖?個東,大事不妙了。

  「無花果──」

  尹樵緣若連名帶姓這樣叫她時(她真是恨死這個名字了,她這樣一個蓋世無敵美少年,竟配上這樣一個俗斃了的名姓),她就該自動繃緊毛皮,這代表他真被惹毛了。

  尹樵緣怒瞪著眨著眼睛的無花果,胸中巨浪澎湃。

  八年了,他用在他身上的心血,用如山似海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但他除了長個頭,其他什麼都不長。文不識丁、武不如兵,他也是照師父教育他的方式在教他,怎麼不見半點成效?

  「師父,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徒兒會心疼的。」無花果雙膝一彎,跪得可順勢了 。

  「男兒膝下──」尹樵緣眼睛差點冒火,他怎麼會教出這麼一個毫無氣節的徙兒。

  「有黃金是吧?」

  師父就像是我的父親,她接口:「師父您曾告訴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父就像是我的父親,做兒子的跪自己父親,是天經地義的事。就算有人用一百兩黃金 ,叫我不跪您,我還是要跪。」用力撐著雙眼,務必要他看見她眼梩不容置疑的忠誠。

  如果是一千兩呢?嗯,有商量的餘地。

  她真的如此不可教?

  倒也不是,原因是她太懶了。

  行乞了那麼多年,流浪閒散已刻在她血液之中。叫她坐坐可以,不消片刻必翹起二郎腿,全沒個坐相。讀書,沒興趣;練武,她又不找人打架,學那玩意兒做啥?

  習醫,嘿嘿,她賴著他就行啦,她身強體壯,大概也不用太麻煩他。

  加加減減,她找不出有什麼叫她奮發向上的理由。

  人,重要的是要會投胎。她算運氣不好,一出生就成了棄嬰。不過上天關了一扇門 ,卻為她開了另一扇窗:她找到了一個好師父嘛。

  要怪只怪他一時心腸慈悲,救了她的小命,他有責任要照顧她一輩子呀!

  要罵他,也不是:不說他,有愧為人師長的道理。把尹樵緣給氣昏了。

  「去做飯!」一甩袖,尹樵緣進屋去了。

  「是。」哈,又過關了,無花果高高與興吹著口哨,走向廚房。

  「師父,您在看什麼呀?」

  無花果挨近尹樵褖身邊。聞至一股淡淡香氣,尹樵緣心中一動,抬頭看見她出落得愈形秀美的臉龐,不自禁移遠了一點身子。

  他這個徒兒愈大愈有那麼一點怪異,可他就說不出哪兒不對勁。是他多心了吧?

  尹樵緣放下信箋,道:「沒什麼。」慢慢把信收起來。

  沒什麼?她才不信。最近師父老顯得心事重重,那封信上是寫了什麼?她好想知道啊。

  「阿果,你按照為師所開的藥方去煎藥。」他有些事要理一埋,有這不成才的徒弟在身邊,只有鬧場的分。

  無花果蹭著腳步,目光流連在他手上的信。好想看。

  「還不去?」他趕她走。

  她扁著嘴,不甘不願的去了。

  後院放了許多架子,架上放置竹籃,裡頭是各式各樣的藥草。

  尹樵緣有空便帶著她在奇山採藥草,帶回來洗淨曬乾備用。

  隨便掠了一眼藥方,在竹籃裡隨手抓著。尹穛緣感染了風寒,叫她去抓藥服兩帖來吃吃就沒事了。

  突然一隻松鼠從林梢跳下竹籃,撞翻了藥草,把她嚇了老大一跳,抓起棍子罵道: 「臭小子!」松鼠吃了一驚,一溜煙跑了。

  藥草全混在一起,看起來都差不多,這可怎麼辦哪?

  「管他,反正師父身子骨健壯如牛,亂吃一回藥也不會死人吧!」撿起地上的藥草 ,在身上胡亂拍了拍,放回竹籃,算是無事。

  煎好了藥送到書房,尹樵緣擱下筆,道:「多謝。」接過喝下,藥湯冒著熱氣,虧他也不嫌燙。

  「師父,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旁敲側擊,她老忘不了那封信。

  「為師的事為師自會處理,你不用多問。」

  她是一片好意耶,哼,不問就不問,好稀罕嗎?

  他愈不跟她說,她愈要搞清楚怎麼一回事。找機會她非把那封信弄到手不可。

  轉身欲出,背後好大一聲,她急急回頭看,尹樵緣推翻了竹桌,面色泛青。

  「師父!」她嚇壞了。

  尹樵緣但覺肚中萬刀穿刺,痡苦難當,死白的嘴唇咬得血跡斑斑,直覺想到:「你的那碗藥──」

  無花果慌得沒作手腳處,憶起松鼠撞翻藥材之事,顫聲道:「我……松鼠翻倒了藥草,我不認得那些藥,所以我就隨便抓了一些長得差不多的。」

  尹樵褖被她氣得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我不是說過梩頭有斷腸紅、百步香,叫你另外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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