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陳大夫說羅姑娘至少還要睡上一段時間才會醒來,您這樣守著她也不是辦法,就讓小雨來照顧她吧!」紀閔堯擔擾的蹙緊眉頭,對著自始至終都守在羅昕床榻的蕭遙說道。
站在角落的小雨不停的打著哆嗦,她要是早一點注意到昕姑娘的不對勁就好了。
「爺,您已經連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沒睡過覺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屬下求您回房休息,看顧羅姑娘的事由屬下來負責就可以了。」石沖也憂心忡忡的加入勸說的行列。
蕭遙彷彿沒聽見他們的話,仍舊一動不動的持續著原來的姿勢,雙眼不放鬆地緊盯著陷在枕頭中的雪白容顏,生怕一個粗心大意,就會錯過一絲一毫她波動。
「王爺,羅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絕對會活下去的。」主子此刻的心情,紀閔堯明白,只是他怕主子再這麼自殘下去,可能在羅姑娘還沒醒之前,主子自己先熬不下去了。
「是啊!爺,陳大夫下午不是已經向您合格證過,說羅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嗎?她只是因為五臟六腑中毒太深,所以需要長時間休息,一時半刻內還不會醒來,您閔聽屬下的話先回房休息,等羅姑娘醒來之後,屬下會馬上通知您。」石沖焦急的道,嚴肅的臉皮全是為主子擔憂的表情。
「出去。」蕭遙頭也不回的悶聲命令,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現在的他就像是顆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只要稍一個不小心,就極有可能落個屍骨不全的淒下場。
「王爺,屬下知道這麼說或許會惹您生氣,但您等在這兒對羅姑娘並沒什麼幫助,只是稈然累垮您自己罷工了,不是嗎?」紀閔堯坦誠的道,「畢竟您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您沒必要再苦撐下去,我相信羅姑娘要是醒來知道,她也一定會同意我的話。」
「我不會有事的,幾天不休息,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蕭遙淡淡的說。
「好,就算您不累,但也總該吃些東西吧?」
紀閔堯無奈的一歎,眉頭深鎖的瞥了一眼桌上那動也沒有動過的飯菜。「王爺,您還記得您有幾天沒吃飯了嗎?」
「我不餓。」
紀閔堯開始覺得頭痛,濃眉堆積成兩座小山,重重壓迫著他的神經。「王爺,人是鐵,飯是鋼,您什麼都不吃的話,怎麼會有力氣繼續照顧羅姑娘呢?」他忽然覺得勸人的工作實在是一件疲累無比的事。
「我說過我不餓。」蕭遙冷冽的聲音充滿嚴厲。「出去,昕兒需要安靜的睡眠,有你們在這裡太吵了,全部都給我出去。」
「爺……」
「在昕兒清醒以前,誰也別想說服我離開這裡一步。」蕭遙冷然的道,沙啞的聲音中有著超乎異常的緊張。
「可是……」
終於,蕭遙轉移了視線,「誰敢再多說一句話,就別怪本王對他不客氣。」他凌厲的道。
蕭遙濃濁的呼吸聲和全身散發冷酷的危險表情,讓身處屋內的三人打心底泛起冷意。
尤其是從來沒見過他如此駭人表情的小雨,早已嚇得面色發白,噗通一聲,腿軟的跪坐在地上發顫。
羅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而且躺在一張大而柔軟的白色床海中。陽光斜斜的射入,微風掀動層層的羅紗,到處充滿了藥味。
她想轉個頭,看看這裡是哪裡,但只稍微一動,就覺得天旋地轉,彷彿被洲渦給當頭罩住。
過了好半晌,昏眩的感覺緩緩退去後,她這才虛軟的吐了一口氣,浮動的心緒逐漸安定下來。
起先,羅昕想她一定是看錯了,蕭遙怎麼可能看起來如此的疲倦憔,她閉上眼,不願想信的想著。
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她懷疑。凹陷的眼眶、充滿的血絲、滿臉青澀的鬍髭及全身上下凌亂的衣著,她幾乎不敢承認他是她所認識的蕭遙。
打從羅昕第一眼看到他的那時起,她就注意到他控制著週遭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的那股懾人力量,這不僅只是因為他是一個權高位重的王爺,而是他與生俱來的那一股震人氣勢。
但現在深凹的線條媽刻畫在他的嘴邊,雙眼失神而茫然的看著遠方,這都是她不會看錯的事實。
好似靈犀相通般,他的視線突然對上她的,原本還停留在他眼中的茫然表情立刻飛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的狂喜。
「昕兒,你終於醒來了!你知道你快把我嚇死了嗎?」蕭遙難掩心中的激動,伸出手想碰觸她,以證明這不是他的想像,但伸到一半的手卻忽然停下來,繼而轉由握緊拳頭。「你感覺如何?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羅昕搖搖頭,「我沒事,這裡是什麼地方?」她靜靜地問。
「重要嗎?」蕭遙的目光梭巡著她的臉,聲音有些奇怪。
「我只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淡淡的回答。
「這裡是我的房間,是我將你抱過來的。」
羅昕一怔,「為何這麼做?」
「沒什麼,只是想照顧你。」他避重就輕的說,露出一個微弱的淺笑。
看著他憔悴和睡眠不足的削瘦臉頰,一絲痛楚滑進羅昕的心房,「你倦了,你的臉……」
他的目光很快調回她臉上,緊張起來,「只是幾天沒睡覺而已,對我不來說不算什麼。」
「多久?」任他扶她靠坐在軟墊上,羅昕幽幽的看著他。
「什麼?」
「我睡了多久?」她很堅持的問。
蕭遙欲言又止的猶豫著,好半晌才緩緩的說道:「五天,你已經連續睡了五天五夜了。」
「這麼久?」羅昕訝異的蹙緊眉。「你不應該一直守在這裡的,應該躺到……床上休息去的。」
「我不能離開你。」蕭遙悶聲低喊,下巴痙攣的抽搐著。「你把我嚇死了,我不能離開你,我……我怕只要我一離開,我就……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他痛苦的說,臉孔扭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