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仿如平地一聲巨雷將世界轟成兩半宋人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種自尊被踩得稀爛的滋味,他開口想反駁、想為自己出氣,卻只是氣得渾身發抖,怎麼也講不出話來。
「你記清楚,像你這種一事無成、其貌不揚的男生,沒有女生會喜歡你,也沒有女生會想和你交往,我更不可能會看上你!」倪水煙狠狠的踐踏這男孩的自尊,揚著不可一世的驕傲,頭也不回的舉步離開,連他的名字都不屑去記。
宋人傑崩潰的倒在飄滿蝴蝶蘭花瓣的草地上,心顫不已,倪水煙的話像千針萬刺,每一下都扎進他心坎最脆弱的部位。三分鐘之後他深呼吸幾下,昂然地站起來,眼中閃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倪水煙,我記住你了,我會做給你看,我不是永遠一事無成,更不會永遠其貌不揚,我會證明你是錯的,在不久的未來,我會變成巨星,讓全世界都看見我所散發的光芒!年輕的宋人傑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在心中埋下了一個高遠的目標……
二十一歲的倪水煙難得有空應同學之約,和往常的兩個好同學坐在咖啡廳內,趁機喘口氣,也聯絡聯絡久違的感情。
「水煙不是說今年要復學的嗎?怎麼還沒回來上課?」同學小月問。
「太忙了呀。」水煙赧笑,心高氣傲的她絕對不會跟別人說,她兩年前休學是為了工作,以供應妹妹們生活和學費,「學琴的人愈來愈多,讓我都沒時間去上課了,我也不想因這些荒廢學業的,只怪那些人對學琴的熱情難卻。」
水煙的父母子前年年初前往義大利表演時,因飛機失事身亡,雖然航空公司曾表示弔唁,外交部也協助處理善後事宜,後來的賠償動作卻至今全無消息。苦撐了一年半,變賣了家中所有樂器,仍無法供應兩個妹妹的支出,身為長女的水煙,只好毅然休學投入工作職場。
但家中沒琴怎麼教琴?其實那只是水煙自抬身價的說辭,她早上送報、中午在餐館端盤子,下班後又到便利商店上班,才勉強撐起了這個家。
但是這樣不夠,爸媽心愛的琴從她手中賣出去,也要從她手中再把它買回來。所以她咬著牙,更努力的掙錢。
「是啊,都怪你琴藝大好了。」另一個同學小小也怪罪著。
「別這樣說嘛,難得遇到那麼有心的人。」水煙又赧笑,她實在不愛說謊。
「那你明天就不能跟我們去聽REBEL的演唱會嘍?」小月蹙眉問道。
水煙搖搖頭,不笑不語。道不同不相為謀,身為世界知名鋼琴家、作曲家的後代,她怎能敗壞門風與那種吵鬧不雅的現代搖滾樂同流?!
「去啦,同樣是玩樂器的,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小小極力慫恿著,「難得小晶不能去,多出一張票來,你就去見識見識嘛。」
「哦,原來這才是重點,要我買小晶的票。」水煙挑挑眉,恍然大悟。
「REBEL的票這麼貴,總不能放著不用,我們也不想賣別人,就送給你,條件是幫小晶要人傑的簽名,水煙,你就去嘛……你會喜歡REBEL的……」小月愈說愈小聲,因為水煙的瞼色愈來愈壞。
「你們別再說了,我不會去的。」水煙堅持道,她太忙了,沒時間也沒本錢去玩樂。
「水煙,別這樣嘛,小晶也算是我們的好朋友......」小小和小月使出渾身解數勸服水煙。
「你們別想要我去看那種沒水準的樂團,就算用八人大轎來抬,我也不去。」水煙被煩得受不了,忘情的喊道,沒注意到她的音量抬高多少,也沒注意到咖啡廳內氣氛的變化。
「你們別再跟我提那種吵吵鬧鬧的三流樂團,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欣賞那種樂團!」附近的幾桌樂迷同時停止了交談,虎視耽耽的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眼神、表情,都沒有一絲善意。
坐在她後面的人傑瞇起了眼。這麼決絕的口吻,使他神經繃緊,往事悠悠地回到他心上,他永這也不會忘記,自己曾被這樣的態度和口吻傷得多重。
他的眼眸鎮定那個綁著兩條麻花辮,臉蛋美得渾然天成,優雅的喝著咖啡,神情自若得不知大難臨頭的女孩。
是她!倪水煙!雖是意料之中,但遠不及親眼目睹的真切,這個事實狠狠的撞擊著他毫無準備的心臟。她依然是如此高傲、狂妄、目中無人……
不,她的氣焰又比以前高漲了許多。居然是她,居然仍是她!想不到在他享譽國際,受到這麼多歌迷擁護的時候,她仍以這麼決絕的態度否定他的一切努力,狠狠的傷害他第二次!
他再次立下各言,這次他要讓她愛上他的樂團,愛上他的音樂,也愛上他!水湮沒察覺出現場氣氛的變化,仍自顧自的喝著咖啡。
「你再說一次。」一隻手突地拍在她們的桌上,發出轟然巨響。
水煙猛然嚇一大跳,臉色瞬間蒼白,唇上血色頓失。兩眼倉皇無依、但很快地又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兩眼鎖定那個酷哥。
「做什麼!你憑什麼拍我們的桌子!」她姣好的臉上寫滿高傲不馴。
「憑什麼?憑我這對拳頭。」酷哥對攻擊他喜歡的樂團的女孩沒有欣賞的雅量,氣呼呼的掄起拳頭來。
「我會用這對拳頭教會你喜歡REBEL。」
更多的人團攏過來,七嘴八舌的指責水煙不該討厭REBEL,不該說REBEL是沒水準的樂團,更不該說REBEL是吵吵鬧鬧的三流樂團,甚至有幾個衝動的人,想把水煙引到外面去單挑。
「現在是文明世界,只有野蠻人才動不動就亮拳頭。」水煙仗著牙尖嘴利,挺著胸膛與那些人抗衡。
「水煙,你別說了,快道歉啦。」小小膽小的拉拉水煙。
「對啦,你不去就不去,我們不會勉強你,你快道歉,先保住小命再說啦。」小月也勸著水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