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哥,你看。」原來螢幕上不知何時被接上電視線,新聞正即時報導爆炸事件現場。
炸藥像火箭炮般爆出雷霆萬鈞的威力,同時釋放出大量煙火,把台灣的天空點綴得燦爛繽紛。據報內部有一名來不及脫困的員工,消防人員正全力搶救中。
「難道是……」念頭才轉,卓飛便飛也似的朝事發地點狂奔而去。
***
「耿綠——」
卓飛衝入爆炸現場,在斷垣殘壁、濃煙密佈中慌急地尋找耿綠的身影。
「耿綠,你在哪裡?!回答我!」他聲嘶力竭的吶喊,「快回答我,耿綠!」
天,這裡炸成這樣,耿綠還活著嗎?她還活著嗎?
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活著,耿綠,「你在哪裡?耿綠?!快回答我——」
是卓飛?昏迷邊緣的耿綠突然聽見那喚醒她神智的聲音。
你來了?卓飛?你來了?像以前一樣……「卓……卓……」
耳畔突然響起虛弱的呻吟,將卓飛的所有神經與注意力揪在一起,他很快就找到癱在角落的虛弱人兒。
「耿綠!」他撲過去,擔心和放心複雜交錯的吻馬上落在她唇上,「千交代、萬交代,叫你不要亂跑、亂作決定,你到底把我的話當成什麼?」他心疼的吼,「有沒有受傷?你是不是受了傷?為什麼不逃?你全身不能動了?怎麼回事?」「咳咳……」耿綠搖搖頭,嗆出幾聲虛弱的咳嗽和兩彎淚痕。
「別哭,我來救你了。」卓飛揩抹她臉上的淚痕,卻沾得一手灰,也把她的臉弄髒了,「以後別這樣了,別再這樣了。」
「我以為……以為只有等死一途……」耿綠勉強拉出一朵淒美的笑。
她覺得能再見到他,重溫這寬闊的懷抱,就算要她立即死去,也毫無怨言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卓飛抱起她,「我是個佔有慾非常強的人,沒有人能從我手中搶走你,連閻王也休想!走吧,我們殺出火海。」說著,卓飛縱身一躍,從窗口跳出,敏捷安全的落地後,便馬不停蹄地把耿綠帶到飛車黨的專屬醫院去。
「醫生?」醫生替耿綠做完整的檢查,檢查進行了多久,卓飛就來來回回踱步了多久。
「難得看你這麼毛躁。」醫生取笑他。
「少說廢話。」卓飛不耐煩的吼。
「打了鎮靜劑,她睡著了。」醫生賣關子,故意和卓飛作對,直到對上他那對寫著「再不快把重點說出來,就宰了你」的利眸,才了然一笑,「以醫學角度來看,是精神性的一時障礙,但若以心理層面來看,她則是受了某種全身麻痺的暗示,也就是說,有某種力量指揮她的腦神經,別去理會她的四肢。依我個人判斷,後者才是她四肢麻痺的主要原因。」
「是另一種催眠方式。」卓飛氣絕,該死的女人,竟敢對耿綠下這毒手。
「說是催眠,不如說她變成了『鎖』,一把等待『鑰匙』來開啟的『鎖』。」
又是「鎖」!該死的李郁!
「如果真是如此,就是一把異常危險的『鎖』。」卓飛的眉心嚴重的擰起,「如果沒有更危險的詭計,李郁不會把她變成『鎖』。」
綠,我的耿綠,你千萬不要再發生任何危險了!卓飛只能默禱。
「危險的『鎖』,當然要由危險的、鑰匙。來開,也許你正是這把危險的『鑰匙』。」如果我是李郁,就會讓你當「鑰匙」,因為你是黑道人物中最棘手、忌憚的人。醫生暗想。
醫生想得到的,卓飛怎可能想不到?他心中迅速分析一切可能性。
面對一把鎖,開或不開?打開後會有多少危險性?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如果不開,耿綠也許就永遠四肢麻痺;如果開,又有難以預估的危險……開鎖的關鍵又是什麼?這把鎖會不會在無意中被打開?
卓飛面臨前所未有的猶豫掙扎,這件事關乎耿綠的安危,他不敢貿然決定任何事。
耿綠,他最在意的人……***
完全無法行動的耿綠暫時住在醫院裡,被迫過著輕鬆悠閒的生活。
白天卓飛用輪椅推著她到各處的花園散步,晚上,則在床畔陪她聊天、說故事。
「原來你們飛車黨和黑手黨是兄弟關係,和情報局是僱主關係,與國際刑警組織又有生意往來……」在卓飛告訴她許多不凡經歷後,耿綠總算有了初步認識,「難怪你的實力會這麼雄厚。」
「所以啦,你口口聲聲嚷著警匪不兩立,對我來說是不適用的。」卓飛對她搖動食指,又把剝了皮的葡萄送到她嘴邊。
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覺,這讓她想起上次的生日派對。
「就是有你這種亦正亦邪的人,世界才會亂成這樣。」耿綠不服輸的反駁。
「錯啦,世界會亂成這樣,是好人太婦人之仁,壞人太學有專長。」卓飛對這點可有深層體悟。
「需要逮捕的犯人才會那麼多。」耿綠的眉心攢起來,「醫生說我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行動?」她張開嘴吃下卓飛硬塞到唇邊的葡萄。
「醫生說,你只要不想到工作的事,就會復元得非常快了。」
卓飛又是說那千篇一律的借口。
「說謊。」耿綠不高興的拆穿他的謊言。
「說謊是混混的特權之一。」卓飛聳聳肩,又技巧的應付另一個難題。
「真是,」耿綠瞅他一眼,「難不成你自封為混混的法律、教父了?」
「被你猜中了。」卓飛厚顏無恥的全部承認。
耿綠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人好厚的臉皮。「我們這樣好像……我覺得好幸福。」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句來形容他們的關係。情人?!夫妻?她向來就不敢妄想,也不敢奢求。她比誰都明白他們不會有結果。
「情人。」卓飛毫不猶豫的接口,「不是好像,我們根本就是一對情人。」
「我們的工作並不……」耿綠無奈的噤口,那必須全神貫注的工作精神,有容下情人的位實嗎?那居無定所、朝不保夕的工作性質,如何維繫情人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