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出?」她的雙眼發亮,腦海中浮現一幅浪漫的畫面:
他們現在靠得好近,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一點都不想離開。這個寬大的胸口令她覺得好溫暖,好想一直待在這裡。
如果他們能一直和平共處,他也別逼問那些難以回答的問題就好了。
「到了。」直到耿昂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鍾荷才自沉醉中醒來。
「這裡不是什麼機要重地吧?」鍾荷擔憂的問,剛才的經驗真是太深刻了。
放眼望去。只看見一片彷彿要將人吞噬的漆黑,鍾荷心顫的住耿昂懷中縮。
天怎麼可能黑成這樣?
「下來吧。」他替鍾荷打開車門。
他雖然是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卻天生有著貴族般的修養和風度。
「坐吧,這裡是視野最好的地方。」耿昂把襯衫脫下來,鋪在草地上。
鍾荷看看身上的外衣,再看看他赤裸的上身,「對不起,這個還你……」
老實說,她有幾分捨不得物歸原主,她想多感受他的體溫,即使是透過衣服。
「沒關係,你披著。」耿昂又把外衣披回她肩上。
鍾荷心中為不用把衣服還他,偷偷的雀躍著。
「坐下吧,再過不久,太陽就要出來了。」耿昂拉她在鋪好的襯衫上坐下。
果然,沒一下子,天際慢慢亮起,一道金光從對面的山上射出來,世界彷彿瞬間醒轉了。
「哇!」鍾荷看清眼前的景致,忍不住發出驚呼。
金黃色的光芒射穿晨霧,遠遠近近的山巒,彷彿蒙上了墨藍色的面紗,縹縹緲緲。
「好美……你怎麼知道……」鍾荷轉頭,看見他溫柔的側瞼,目光就那樣膠著了。
這是他嗎?一個殘酷殺手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柔和的臉部線條,使他的鼻樑更俊挺,雙眼更迷人,眉宇間的銳氣斂去,只剩渾然天成的英氣,長長的睫毛彎著微笑的弧度,性感的薄唇訴說著數下盡的溫柔……
她的心怦怦跳著,好像醉了,又好像比任何時候更清醒。
她想留在這溫柔男人身邊,被他疼、被他保護、被他……愛。
發覺到灼熱的目光,耿昂回過頭來,看見她的凝視。
「愛上我了?」又是一貫調笑。
這個膽小又愛跳腳的有趣女人,臉紅成那樣,腦袋裡又在想什麼?
「誰……」鍾荷反射性的跳腳:心中那份騷動,卻逼她承認?
「我看出來了。」耿昂大手一伸,就把她拉到懷中來。
殺手的唯一信仰是直覺,他不可能放過那瞬間的感應——因為他的心也騷動不安。
「才沒有,才不是,才……」鍾荷欲蓋彌彰,解釋的話還沒著落,雙唇就迅速淪陷。
那電光石火的一觸,他們才知道自己是那麼迫不及待。
本能的,他們的唇舌糾纏在一起,熟知彼此的感覺和需要,也熟知對方的反應。
鍾荷很生澀,耿昂也沒有好到哪裡,原始本能足以帶領他們找到美好的感受。
「嗯。」鍾荷自喉間發出滿足的咕噥,手臂忘情地攀上他的脖頸:
她感受到他的體溫、心跳、氣息,也感受到自己內心洶湧的情感。
這個男人,已經擄擭她的心了。
「你是我的。」耿昂放縱自己沉迷在這個吻中,這裡隱密又安全,不用擔心有人入侵。
她很甜,甜得像顆糖果,讓人想把她一口吃掉,卻又捨不得吃完。
他從來沒想把一件東西或一個人緊緊握在手中過,而此時此刻,「我的」這兩個字,對他有了不同的意義。
車子可以隨時毀掉、房子可以隨時燒掉,但是她,他不想失去。
鍾荷醺然的腦袋瞬間醒了過來,她使出有生以來最大的力氣,推開他。
「我不是!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她嚷著離開他。
他的口吻給她好霸道的感覺,好像她一旦變成他的,他隨時可以不尊重她、不疼她,或者像物品一樣把她丟掉!
她氣得渾身發抖!
耿昂一雙藍眸定定的看著她。
她在反抗?她是他的,她居然敢反抗?耿昂的眼中激射出熊熊烈火。
「這件事已經決定,你再怎麼抗拒都沒用。」之前是交易之故,現在是他的決定。
他知道這有點失常,但他相信直覺,相信自己的決定。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是講究人權的時代,每個人都擁有自主權!」他那麼專制,算什麼?鍾荷心窒的吼。
耿昂鎮靜而冷峻的盯著她,他沒說她會失去自主權。
「告訴你,我不是你的所有物,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是!」吼完,鍾荷轉身往樹林深處跑。
「不准動!」耿昂情急的大吼。
他感覺得到,這座山的居民——「貓」在那裡。
那是一隻老虎,他們從希臘帶來的。
鍾荷頓了頓,「我愛跑就跑,愛停就停,愛到哪裡就在哪裡,你管不著!」決定不順從他。
「給我站住!」耿昂這回真的動怒了。
原來她所謂的自主權,就是隨時會離開他的意思!
他不准,他不會准的!
鍾荷往前跑了兩步,看見眼前那只黑色條紋的動物,往前的腳步驀地打住,接著狠狠的退後一步。
媽呀,一隻老虎正對她咆哮!
她轉身往後逃,看見耿昂,又立刻轉身向前跑。
媽呀,前有惡虎,後有惡人——往前跑是人入虎口,往後跑是送入惡人之手;古人說:不自由,毋寧死……
老虎一直逼近,她到底該怎麼辦?鍾荷什麼主張都沒了。
「還不快過來!」耿昂吼。
這女人不要命了嗎?貓碰到不認識的人,只會撕了當早餐!
「嗚……」彷彿手腳被他裝了遙控器,一聽到指令,就自動自發地遵命照辦。
鍾荷噙著兩泡淚水,急急跑到耿昂身後。
雄壯威武的老虎,目光不善地朝他們逼近。
鍾荷躲在耿昂身後,害怕得心臟快衰竭。
「貓。」耿昂雖戒慎,卻沒有那麼恐懼,只見他喚出一個希臘語,蓄勢待發的掹虎立刻收起爪子,溫馴了下來。
「它為什麼一直過來?」它的樣子是沒那麼凶了,但卻一直朝他們逼近,是不是覺得反正他們逃不了,乾脆就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