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像樂群所說,當初他不強行挽留她,是錯誤的決定嗎?
當初他的原意是想讓她更幸福呀,如今他只能盡其所能助她一臂之力。
「我想跟他分手,他不肯,甚至還口出惡言威脅我。」凌綾扭緊了手指,娓娓道來。「你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讓他答應跟我分手?」
她的雙眼盛滿了無助的哀憐與祈求的盼望,那是雙令人無法拒絕的眼眸。「我本來是想請你佯裝我們復合,讓他惱羞成怒而主動跟我分手,後來……」她頓了一下,無語。
「覺得這個辦法不好?」唐士祺猶如老師般地諄諄善誘。
「嗯。」她連點頭的動作也輕柔如水。
「確實不妥。他如果惱羞成怒,恐怕反而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唐士祺摸摸下巴,推敲著這麼做可能的後果。
「後來就是考慮到這點,才讓我拿不定主意。」其實她想出這個方法還有另外一個用意——
眼前這個男人還在乎她嗎?
「我想先確定一點,你們之間已經到了不能再繼續的地步嗎?」他不能不顧慮到這一點,他希望凌綾這次真的想清楚了,而不是一時衝動。
「事實上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情分了,他不答應我分手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還愛著我,而是因為他怕失了面子。」
他繼續摸著下巴,今早刮掉的青髭現在已冒了出來。「這麼說,撇開面子自尊的問題,他本人也想結束這段感情嘍?」
「他嫌我煩又愛粘他,我想他早已對我厭煩了。」這段感情走到如今的地步,她感到悲哀,只想趕快擺脫。
看著當初她背棄他所追求的戀情成了這模樣,他除了無限欷歒與無奈,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也許你們應該分開一段日子,看看他的反應和後續的發展……」
「我堅決和他分手,不會因而改變。」
凌綾外表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有些該堅持的還是會堅持。唐士祺心想,也許這就是當初他沒有強力挽留她的原因,因她一旦下了決定,即使天崩地裂也難以撼動。
他搖搖頭,甩掉一些現在已無關緊要的想法,說道:「我知道。只是你們現時情緒上的問題,恐怕會讓你們無法心平氣和地談分手。分開一陣子,可以讓你們雙方冷靜,到時候再好好思考問題或者攤開來談判,效果都會比較好。」他誠心地建議。
凌綾擰著眉,閉眸沉思了一會兒,未了才點頭說:「你說的是。」
唐士祺回報以一個微笑。
接下來,他們開始討論如何讓凌綾與她現任男友順利分手的可行方法,時間也緩緩流逝……
而在流逝的時間中,凌綾也在唐士祺柔和卻不失英挺的眉宇間,確定了一件事——她的心意。
第三章
「你回來啦!」樂群回來了,唐士祺如往常般走出房間,看到的卻是與平常不一樣的景象——
樂群拎了半打啤酒放在茶几上,也不理會唐士祺,即隨手拿了一瓶啤酒,率性地想要直接用手拔開瓶蓋。
從她的表情讀不出任何情緒,只呈現一種憤慨之後的漠然。
看到樂群開瓶的動作,唐士祺連忙制止,邊搶下她手上的啤酒瓶邊說:「哇!你這樣開瓶手會受傷,這又不是易開罐,你等我!我去拿開瓶器來,等會兒我陪你喝。」
樂群沒說什麼,只瞟了他一眼,便逕自往沙發坐下,彷彿在告訴唐士祺:要嘛你就快拿,別浪費我的時間。
發生了什麼事呢?
唐士祺邊找出開瓶器,心裡邊覺得疑惑;他覺得樂群似乎因為某些事而心灰意冷,這樣的她不像他認識的樂群,因為平常的她下管是高興還是憤怒,就連剛開始那段不理他的時間,渾身仍充滿生氣,這時候的她卻有點槁木死灰的感覺。
「你的手有沒有受傷?」唐士祺用開瓶器撬開桌上其中一瓶啤酒的金屬瓶蓋後,將啤酒遞給樂群。
樂群接過啤酒就仰頭灌,一點也不理會唐士祺的關切。
「喝得這麼凶,你怎麼了?」見到樂群這種喝酒的態勢,還真是嚇了他好大一跳,簡直比男人還豪邁。
樂群用手背抹抹嘴巴,接著又是一大口,仍然不作任何回答。
不肯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唐士祺打開另一瓶啤酒,也跟著暍起來。他回想著樂群的近況,想著她到底會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
她最近都在忙節目企畫呀,難不成是企畫出了問題?
「你的企畫完成了嗎?」他試探地問。
樂群的身體頓了一下,總算有了些微反應。
這時她手上的那瓶酒也喝光了,她順手搶過唐士祺手上的,喝完一口之後,才幽幽地說:「被退了。」
唐士祺看著前一秒還在自己手裡的啤酒,這時已讓樂群就著瓶口喝,心裡產生了一絲絲奇妙的感覺。
上次樂群也是一拿起他的水杯就猛灌——沒關係,反正那水他還沒喝過;可是這回她搶的是啤酒,那瓶口遺留著他的「味道」,她卻一點也不以為意,這到底是她不拘小節,還是他保守?
他很認命且無奈地再開了一瓶,嘟囔:
「你該不會是因為企畫書被退了,所以才在這喝悶酒?」
樂群喝得更猛了。
被他說中了!
突然之間,唐士祺好想說些話安慰樂群。
「人生難免有失敗與挫折……」
樂群把酒瓶重重地放到几上,打斷他如被老夫子附身般的論述。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人生大道理,雖然我不算是多豁達的人,但還不至於因為企畫被退的單純原因就喝悶酒。」
雖然話被打斷,但至少樂群肯對他說話了,而且不是只有兩三個字的短句,是一長串。
「那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聊聊,感覺會好一點。」唐士祺覺得自己最近好像常當這種幫人解悶的諮詢師。
樂群瞪他,眉頭一挑,問:「你真的想知道?」
唐士祺很慎重的點頭,「嗯。」
「是因為好奇還是真的開心我?」樂群的神情有些怪異。她這種問法,一半的原因出自於她對人性的不信任,她不相信有人會毫無條件地關心別人;但另一方面卻又很矛盾地希望唐士祺是出自真心關心她,雖然她有時實在很不耐煩他的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