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難,光是想到自己愚蠢的愛了七年,還跟他訂婚,最後卻落得「下堂妻」的下場,她就氣得恨不得把眼前的賬簿全部燒光,
她無法再待在宏展了,無法再為那個負心漢作牛作馬,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就這麼乾脆走人——如果不報這深仇大恨,她連睡覺都會氣得睡不著。
有了這個認知後,她在歷年的賬簿中動手腳,打定主意要讓他們被幾個數字整得人仰馬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切就緒後,她遞出辭呈,毅然離開那傷心地,跳槽到休氏。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的離職,正中方聰下懷,他早就想讓何佳美管賬,而後三年來,當年號稱奉子結婚的何佳美,連半隻蟑螂也沒生出來。
活該!方聰活該傾家蕩產,解開五年前的累計折舊後,還有更複雜的連環賬目等著他們。
她以為洩了心頭之恨後,就可以完全忘記過去那分愚蠢的感情,誰知事實不然。這三年來,她仍豎耳傾聽方聰與何佳美的動靜,仍然對方聰是懸唸唸,對那分感情難以割捨,仍眷戀彼此相處時的溫暖……
那份珍貴的感情明明已經被棄之如敝屐,火熱的情感已經被冷酷的現實冰封,為什麼她還割捨不去?她痛恨這樣的自己,愈掛念方聰,就愈恨自己!
他就像長在她體內的毒瘤,怎樣也割不掉、剔不去,每每想起,總讓她淚流不止。
她無論如何都不要再承受這種折磨了,有愛情就會有痛苦,所以她決定永遠不談感情,永遠不再讓男人介入自己的生活,就算孤老一生也無所謂!
當她這樣想時,腦海中居然掠過了那個給她危險感覺,體溫卻比別人更溫暖的休怨——那令她無端心驚。
「怎麼會去想起他?」仲青邊自言自語,邊把注意力放回螢幕上的數字。
他只是個胡言亂語的痞子罷了,說什麼要她當他老婆,說什麼她是他的,都是些胡言亂語!
仲青輕啐一聲,打定主意把他的話當垃圾,丟進垃圾桶。
誰知,她愈想把他踢出腦海,他的影子就愈纏愈緊,最後,他身上的體溫和低柔的語調,勾起她張狂的心跳。
難道她對他動心了?不!她不想再對任何男人動心,不想再去承受那難以負荷的傷害了,她心慌得不知所措。
老天爺,求求你高抬貴手,她真的不想再陷入情網了。
第四章
仲青自雜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已經半夜,給自己弄了杯牛奶,去把鐵門鎖好,準備休息。
「休怨?」她赫然發現門旁倚坐著一個人,一顆心不由得揪緊,「休怨,你怎麼了?」她連忙打開門出去搖他,生怕他出了什麼意外。
休怨睜開惺忪睡眼,擰眉看了仲青一眼,又抬手看看腕表。
「怎麼了?天還沒亮呢?!」原來他守著守著,想不透自己為何要為一個女人犧牲至此,竟然無聊到睡著了。
「為什麼在這裡……」仲青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不回去?」
難道是想保護她?仲青心上因這個想法掠過一陣暖意,但隨即想到她不該有這種感覺,不該允許他介入她的生活,連忙甩甩頭,阻止自己去想。
「我擔心……」休怨正想剖析自己的擔心和困惑,仲青竟不等他說完,就無情的下逐客令。
「不用你多管閒事廠」仲青嚴厲的拒絕,他所散發出來的關心和暖意,令她心慌,那之間蘊涵著一股魔力,不知不覺地將她的心思全拉向他,「我的安危我自己會負責,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來雞婆,也不用你……」
受傷的情緒驀然自休怨毫無準備的心中升起。
「閉嘴!」休怨氣呼呼的大吼。
該死的,他幾時卑賤到必須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哪一個女人不因他望她們一眼,就感激得痛哭流涕,哪像這個女人完全不把他當回事?!
可惡,老虎不發威就被她當病貓,她愈不把他當回事,他就愈要侵入她的每個領域,強迫她正視他的存在!
左手拉開門,右手一把將仲青拽進屋內,再狠狠把鐵門甩上。
「你要做什麼?」仲青惶恐的大喊,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全面籠罩她,她只能嚇得節節後退。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時而稚氣溫暖,時而陰鷙危險?他所散發的危險氣息重重壓迫著仲青脆弱的心臟,令她喘不過氣。
「做什麼?」休怨逼近她,直到她的背脊抵住堅硬的牆,怒氣將他臉上的線條,繃成一股不容違逆的凜凜英氣,不容許任何人將往意力從他身上抽離,「當然是警告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從緊咬的牙縫中硬擠出幾個字。
仲青不由自主地往後縮,只可惜身後已無退路,貼著牆的手在顫抖,雙腳也在發軟,她愈來愈害怕,休怨危險的氣息卻愈來愈逼近。
「告訴你,」他貼著她唇畔,熱氣呼在她臉上,引起她的輕顫,近乎低語的迷人嗓音有極具壓迫力的警告,「沒有人能抗拒我的魁力,沒有人能不把我當回事,更沒有人能在引起我的興趣後還全身而退,包括你,懂不懂?!」
仲青很想出口駁斥,卻被他懾人的英氣壓迫得說不出半個字,微啟的唇中只有熱氣隨著發緊的心臟不規則的吐納。
望著她微顫輕敵的紅唇,堅硬如鐵的怒氣被一陣柔柔的想望取代,休怨的眼中緩緩漫上一層氤氮紅,性感的薄唇緩緩熨貼在那兩片唇瓣上,柔軟的唇瓣觸動他的神經,傳入他的靈魂深處,撼動他的生命。
仲青無法思考,也無法移動,她完全不知自己該怎麼辦,當那薄唇輕啄她的唇,她的心悸動得要跳出來,彷彿初吻般的顫慄,在她心中洶湧,牽動她的魂魄,讓她有陣狂喜,並同時感到深入骨髓的惶恐——愛情的傷害病徹心肺,夠她永生牢記。
「把嘴巴張開。」休怨輕語,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在她滑嫩的下巴和頸項間摩挲,像愛撫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