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牽手走向學校中庭,涼風徐徐地吹來,讓人感覺到一種單純的幸福。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不知有多好。」蕙心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來施個魔咒,讓時間靜止吧。」韓追裝腔作勢地念起咒語來。
突然一份報紙從樓上掉下來,掉在韓追的面前。
「老師,幫我撿報紙。」樓上的學生對韓追招招手,「是他丟的。」又指向別的同學。
「好。」沒想到居然被當成老師了。韓追彎腰撿起報紙,赫然看見報紙的頭版貼著他的照片。
韓追不可置信地看著報紙,那上頭寫著他的父王日前突然駕崩,而自己變成被通緝的弒父兇手,國家不可一日無主,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韓克理所當然繼位,正式對他下達格殺令的消息……
他父王……死了?而且是被自己害死的?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去害死自己的父親?他搖搖欲墜,幾乎要昏過去。
「怎麼了?」蕙心察覺到韓追的不對勁,連忙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他的臉色突然變白,神情也凝滯得好像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讓蕙心也跟著擔心起來。
「呃……沒、沒事。」韓追這才回過神來。
不行,他不能讓蕙心知道這件事,他一定要若無其事。他連忙將手上的報紙,捲成圓筒狀。
「我要丟嘍。」他朝上喊,把報紙丟回樓上。
「老師,謝謝你。」學生接住報紙,又說:「老師,同學都說,你很像報紙上這個人耶。」學生把那張照片指給他看,「你是維克多爾國的人嗎?」
「上課去!」韓追心慌地輕叱一聲,「進教室了。」拉著蕙心就走。
「怎麼了?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蕙心擔心不已,「剛才那份報紙上寫了什麼嗎?還是……」
她這才想到今早自己看報紙時,看見上面刊載了一張很像韓追的相片,只是因為名字翻譯的不一樣,她才沒有仔細辨認,難道……
「我的國家出了一點事,我得好好的想一想。你讓我冷靜一下吧。」韓追阻止了她的追問,「我送你回辦公室。」
「好吧,但是你要小心。」他的樣子太奇怪了,「不管你作了什麼決定,都不准把我擺在最後,知道嗎?」她希望自己能替他分憂解勞。
韓追頷首,送她回辦公室。
*** *** ***
直到在公園,韓追才准許自己讓莫大的悲慟湧上來,無法遏止地在風中哭嚎。
至親被殺害的消息,令他無力招架。
但事情終究是發生了,他無法漠視,他得好好的想一想,該如何處理。
父王是被誰害死的?是誰要嫁禍給他?他雖是暗中出國,但有可能連韓克也不知道嗎?他為什麼非殺他不可?還有,他最近老覺得被跟蹤,極有可能是韓克派來殺他的。
眼下第一要務,是回維克多爾國去,把事情弄清楚。但是蕙心怎麼辦?
他想帶她走,因為她是他深愛的人,更是他今生惟一的新娘!
但是,回頭一想,他不能帶她走,他已經算是亡命之徒了,非但無法給她幸福,還會替她惹來殺身之禍,為了她著想,他絕不能帶她走。
他深吸一口氣,把胸中激動的情緒壓下來。
幸好有王俊,他深愛蕙心,一定能給她他不能給的幸福。
突地,後頭響起一陣窸窣聲,韓追連忙提高警覺。
「是誰?」
回過頭去,一件東西朝他疾速飛來,他連忙翻滾閃過,放暗器的人卻已不見蹤影。
韓追端詳深深嵌在樹幹上的暗器,心中一窒。
那是維克多爾國最毒辣的暗器——花蠱,製作過程中煨以一千多種劇毒,中毒的人只有三十個小時的生命,若沒有在二十四小時內解毒,則全身潰爛、腐敗至死。這種毒器早在數十年前就被禁止製造,想不到現在居然在這裡出現。
「殺手已經找到這裡來了!」他神色一凜。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以免殃及無辜。
*** *** ***
「韓追,韓追,你在哪裡?」蕙心在韓追住處附近的街道、商店找來找去。
回辦公室後,她重新看了那篇報道,心中深覺不對勁,連忙請假出來找人。
到他的住處去找,他的門鎖著;到附近的公園裡找,依然連個影子也沒有,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韓追,你在哪裡?」
她生怕他拋下她走掉,或被人殺死,擔心害怕的心情,令她無法做任何事,只想找到他。
父親死了,又被自己的弟弟追殺,他心裡一定很難過,她剛才不該那樣讓他走掉,她該多陪陪他的。她又慌又急,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她好怕,怕他一言不發的走掉,怕她再也見不到他。
這些日子來,他已經變成她最重要的人了,她絕對不能失去他。
「韓追,你在哪裡?快出來,不要讓我找不到你……我要你陪在我身邊。」眼淚像雨一樣掉個不停,她怎麼也想不到光是猜測他有可能離開,就讓她肝摧腸折。
原來她是愛他的,打從見面的那一刻,不,也許更早之前,在他們都年稚的時候……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愛歸向何方了,他可不可以出來,別再讓她這麼擔心?
「他到哪裡去了?到底到哪裡去了?會不會回國了?」她邊抹眼淚邊喃喃自問,「他的國家在哪裡?要坐船還是坐飛機回去?要幾天才到?該辦一支手機給他的,他沒有手機……」她恨自己只接受韓追的溫柔呵護,卻對他一無所知,也沒關心過他,連最起碼的聯絡工具也沒給他。
她拿出手機來,撥電話到王俊的辦公室,期望他可以幫忙找人。
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老師說,他和一名金髮男子出去了。
「啊,幸好。」蕙心連忙擦擦眼淚,招了輛計程車,往王俊任教的學校疾駛而去。
但心緒紛擾的蕙心一點也沒發現,自己一開始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