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極度壓抑的情感傾巢而出,他狂亂地索求她的溫情與付出。
他的舌與她的糾纏,兇猛而強烈;健碩的身子獨佔地圈住她,不容許一絲縫隙;胸中也彷彿有個強烈的聲音瘋狂地吶喊著:要她、愛她!
不,不行!
在心中狂亂的情感爆發的,理智及時將他自失控邊緣拉回來。
他這是做什麼?!他怎麼能做出這些逾矩的事?
太危險了,她的一切都足以使他失控,他必須更小心地克制自己!
他答應將蕙心完好無缺地送到王俊面前的,他不能奪走她的清白、毀掉她的幸福!
「韓……追……」蕙心不解地凝視他。
雖然她對他的狂暴有點害怕,雖然她覺得異常疲累,但她仍願意配合他,就算他會弄疼她,她也義無反顧。
韓追不敢與她的眼神接觸,一言不發地像只負傷的野獸,倉皇地逃離石洞。
眼淚自蕙心的眼中滑下。
他還是不要她,對不對?
*** *** ***
韓追策馬在浩瀚無垠的沙漠裡狂奔,彷彿要讓自己消失在這廣大的沙漠和無邊的悔恨裡。
他恨,恨自己沒有能力壓抑那顆愛她的心、恨自己無法停止那顆想呵護她的心、恨自己這麼地想將她深擁入懷,差一點就……
可惡,可惡!他對自己深惡痛絕。
前頭有風沙來襲,他想奔入狂風中,任狂沙將他淹沒,但是他又想起韓克正派人暗中尋找蕙心,他有責任將她安全地送到能給她平安與幸福的男人手中。
是的,只要她的身體痊癒、只要她有足夠的體力,就把她送回台灣。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與她保持距離,以免發生無可挽救的事。
第七章
在老巫醫悉心的調養下,蕙心身上的毒已經被解盡,只是不知為何,本應逐漸好轉的身子,卻一天比一天虛弱,怎麼調理也不見起色。
老巫醫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再到森林裡去採些草藥,但採草藥要費些時日,該找誰照顧她?
「韓追。」韓追策馬經過時,老巫醫喚他一聲。
「有事?」他勒緊韁繩把馬兒掉轉頭,臉上的陰鬱連鬼見了都怕。
「我明天必須到森林裡采收些草藥,大概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沒辦法照顧蕙心,可以麻煩你來照顧她嗎?不知什麼原因,她現在還虛弱得無法下床,連碗都端不住,無時無刻都需要人照顧著,可是我不去採藥又不行……唉,我真怕她是有什麼心事,所以才無法康復。」老巫醫喃喃自語,一點都沒發現韓追的臉色瞬息萬變。
她還沒康復?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又蠢動著想到她的床邊去看看她。但是他不斷地告訴自己,無論如何絕不能再給自己跨越界線的機會。
「我會派人來照顧她的。」韓追煩悶的丟下一句,策馬離開。
那顆好不容易決定不見她的心,從此不得安寧。
*** *** ***
一大早,在老巫醫出門前,韓追出現在石洞前,老巫醫有些意外,但還是讓他進來。
「藥已經熬好了,食物也準備好了,只要按時給她吃就可以。她一直呈半昏睡狀態,你可要多幫她補充水分。如果精神好的話,就扶她起來走走,那會使身體康復得更快。」
韓追頷首。
他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的決定對不對,只知自從昨天知道她的病情仍沒轉好後,竟一夜無法成眠,他再也按捺不住那顆牽掛她、想照顧她的心。
「她還在睡,你進去記得輕聲一點,」老巫醫輕聲交代,「那我們走了。」
馬載著老巫醫和他的僕人離開石洞,走進晨霧中。
韓追走到蕙心床畔,當他凝視著那張沉睡的虛弱容顏,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才幾天的時間,她為什麼變得這麼瘦?臉色為什麼更蒼白了?為什麼連嘴唇也沒了血色?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過那顴骨高聳的臉頰,和那蒼白而乾燥的唇。
「嗯?」蕙心在睡夢中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嚶嚀一聲,緩緩的醒過來,朦朧之中,她看見那張日思夜念的臉。
「是夢吧?」她側過臉去,感受他停在頰畔的大手,「韓追……」
這當然是夢,他連她都不願見到,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以臉頰輕摩那如真似幻的大手,思念穿腸,兩汪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
現實太坎坷,如果他們能在夢中廝守,那就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
韓追輕輕俯身,用唇滋潤她太過乾燥的唇,不敢太過放肆,就怕重蹈覆轍。但即使如此,廝摩的四片唇,竟也難分難捨。
「為什麼不肯好起來?」韓追用盡全力,才讓自己離開她,但他的眼仍只能鎖定她,心中的渴望隨時有潰堤之虞。
「因為你不來。」蕙心喃喃低語,夢幻般的眼神迷迷濛濛,「一想到你只想把我推給別人,我就不想活了……生命脆弱而短暫,我只想在這有限的時間、有限的生命裡,全心全意地愛你……」她的手撫上他的臉,細細感受他的溫暖。
「你太傻。」他值得她愛嗎?他懷疑自己還有被愛的權利,「我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能給你,未來也許只有亡命天涯一途……」他隨時有身亡的危險,她沒必要牽扯進來。
「我願意,」蕙心的眼中閃爍著堅決的光芒,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不管是亡命天涯還是橫死沙場,我都要愛你。」
「不行,你不能愛我,」韓追一口拒絕,她眼中的光芒極易使人軟化,如果他不夠堅持,就會拖著她落入萬劫不復的命運,「不准你愛我!」
「我就是要愛你!」蕙心想不到他會如此斷然拒絕,疼痛揪心撕肺,但這並不足以令她打退堂鼓,因為她已經決定了。
「我不准!」他對她吼,「你必須快把傷養好,然後回台灣去!」
「不要,我要留在這裡愛你!」蕙心雖然身子還很虛弱,意志卻也不肯輸人。她知道自己一旦認輸,會連待在他身邊的機會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