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她已淡出自己的記憶,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原來他騙了自己十年!
見父王遲遲未開口,軒轅慶走上前,開口問道:「父王,她是什麼人??何被囚禁 在皇陵中?究竟她做錯了什麼?」他接連問出心中的疑惑。
墓中無日夜之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然而,儘管她言語淡漠, ?對他極盡呵護,在他睡著的時候,會為他蓋上這裡惟一的一床被子;在他餓的時候, 會取出麝月送來的吃食,讓他先吃。
不知不覺地,軒轅慶對她已?生了感情。
「她沒告訴你她是誰、過去是何身份?」軒轅聿幾乎不敢置信。
軒轅慶搖搖頭。「她是很重要的人嗎?」
「現下已經不是了。」軒轅聿冷聲回答。「咱們走吧!」
「父王……父王要將她留在這裡?」
「你錯了,慶兒,是她自己選擇留在此處,父王不過是成全她的意願。」他輕嘲地 道,黑眸冷瞥向玄姬。
「是嗎?仙姨。」軒轅慶回首問道。
玄姬抬起頭瞧了軒轅慶一眼,而後復垂首。「慶王還是離開吧!這兒不是你該來的 地方。」她怎能告訴他,當年她不但有傾覆燕國之心,還刺殺自己的丈夫……她怎能說 得出口?
十年悠悠歲月,支持她活下去的,便是這個孩子。
她不奢求與他相認,只盼能見上他一面,瞧瞧他的模樣便心滿意足。
天可憐見,連日來與這孩子相處,竟至這一刻方知他?親兒,但總算了了她殘願, 於世再無奢求。
軒轅慶望向她,忽然開口道:「你和我一道走吧!」
玄姬十年如一日的平靜心湖,起了異樣的難受,但她仍?自抑下,輕輕地回道:「 犯婦自知罪孽深重,願一生留在墓中贖罪。」
軒轅聿聞言,眉心擰了起來。
十年過去了,她仍不願見他,情願待在皇陵中也不願待在他身邊,該死!他到底在 期待什麼?該死!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慶兒,咱們走!」話甫落,軒轅聿拉過軒轅慶,轉身就走, 不再留戀。
「父王、父王……」聲音逐漸遠去。
玄姬的心,隨著墓門關上的那一?那震了震,再次回到幽暗中。
???深夜,軒轅聿駕臨麒麟宮。
「銀月參見王上。」
「平身。」他直驅寢宮。
軒轅慶一見父王,立即別過頭,?未問安行禮。
「你退下!」軒轅聿開口屏退眾人。
銀月等一干宮娥與內侍全退了出去。
「為什麼兩天未進食?」軒轅聿在兒子身旁坐了下來,語氣很淡,似乎不甚在意。
知子莫若父,他豈會不知軒轅慶心頭之事?
「我吃不下。」
「為什麼?御膳房的菜不合你的胃口?」
「沒人陪我一塊吃。」
「銀月不是鎮日陪著你?」
「我不要她陪!」
「這倒奇了!打小到大,你不都由她陪著?」軒轅聿倒了杯茶,舉杯淡呷了一口。 「嗯,這蜜棗茶十分潤口,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軒轅慶瞧著蜜棗茶,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他真的很餓了,可一想起墓中的女子,他 再度別開頭,忍住飢餓。
「好,有骨氣!」軒轅聿眼底帶著深思。「你我父子十年,你該明白父王是個什麼 樣的人。」他停了停,接口道:「想要以絕食來威脅父王是沒有用的,難不成你不怕父 王一怒之下,下令取墓中女子性命?」
「不要啊!父王。」
「倘若你真為她著想,就不該任性妄?。」輕淡的語調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淩厲。
軒轅慶瞧向父王,忽然說道:「父王難道不覺得將一個人關在墓陵之中是一件很殘 忍的事?」
「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父王可否放了她?」清俊的小臉佈滿乞求。
黑沈的眼眸掠過複雜的情緒。「那女子對你而言很重要?」
兒臣十分喜愛她。」
「表像不可信!」
「她對兒臣十分可親。」
「慶兒,你可知當年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輕淡的語氣下,是一種只有自己才明 白的痛楚。
「兒臣不知。」
「她的罪,萬死不足惜。」回憶過往,他的心仍然疼痛不能止。
誰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也許,她已經悔悟。」軒轅慶回憶著多日相處的點滴,實在無法相信她會犯下什 麼致死的重罪。
「慶兒,悔悟對某些人而言,?非易事。」他語重心長地表示。
「可是,父王倘若不給她一次機會,又怎知她是否仍未悔悟呢?」
軒轅聿霍地起身踱至窗前,良久無語。
「父王……」
「慶兒,答應父王別再意氣用事。」他轉過身,瞧向軒轅慶。
在父王眼底,他看見了哀傷。
軒轅慶幼小的心頭,不覺微微一震。記憶中,他從未見過父王這樣的哀戚。
半晌。
「父王。」他來到窗前,伸手將父王的手緊緊握住。「兒臣答應您不再意氣用事。 」他停了停,「您可不可以答應再給她一次機會?」他仰起期待的小臉。軒轅聿尚未及 答覆,宮娥麝月就慌張地奔了進來。
「王上,王上,不好了!」麝月跪了下來。
「什麼事如此驚惶?」軒轅聿仍是一派鎮定。
「娘──」瞥見一旁的少主,麝月收了口,改口道:「王上吩咐奴婢照料之人似多 日未進食,現下……現下已昏厥!」
軒轅聿心中一震,開口問道:「你送的吃食不足嗎?」炯炯黑眸迸出淩厲的怒芒。
「回王上,吃食原封未動。」麝月心驚地回答。
該死!她這是存心尋死嗎?他偏不許!
「傳人火速將她帶至麒麟宮,還有,傳太醫!」
雖然王上面不改色,但麝月已能感受到他語調中的急切。「是。」她喜上眉梢,? 仍不動聲色地退下。
但願玄姬娘娘此番離開皇陵後,有生之年能永不再踏入那兒。
???玄姬悠悠醒來,映入眼廉的竟是金色羅帳!
她抬起虛弱的身子揭開羅帳,赫然見到一張嚴峻的冷漠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