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得到我應得的,如此而已。」劍眉微微一蹙,表情又恢復一貫的威嚴。
李晴兒盯住他好半晌,忽然開口:「晴兒是我的本名,我姓李。」
「晴兒……」英拓輕喃著,眼底漸漸浮上一股暖意。
李晴兒聽見他輕喚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慕容霽也是如此喚她,一時之間,她竟忘情地脫口道:「霽哥……」
英拓的眼光在剎那間有了難言的改變。「早點睡吧!妳的身子還需要多休養一陣子。」語畢,他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手輕輕一揮,掌風所到之處油燈立即熄滅。
四周陷入黑暗的靜寂。
李晴兒初時因氣憤而難以入眠,但隨著時間一久,她仍然抵不住倦意而沉沉睡去。
這一晚,她做了個好夢,夢中她與丈夫重逢。
此後的每一個夜晚,英拓皆與李晴兒同帳而眠。
古兒別瞧在眼底,又慌又怒。
想不到一個月了,英拓依然眷寵著那個中原女子,完全無視她的存在,令她時時遭受其它女人的嘲諷。
終於,古兒別在這一晚鼓起勇氣,打扮之後來到英拓營帳裡,企圖挽回過去的榮寵。
「拓,今晚讓古兒別伺候你好嗎?」她上前勾住英拓的頸項,嬌媚地說道。
以往,他總是無法拒絕。
「古兒別,回去吧!今晚我不需要你。」英拓冷淡的回答。
「自從你要了那個中原女子之後,就不曾陪伴過我。」古兒別幽怨地盯著他。
「那麼妳該知道此時此刻,我等的人是她。」對她的獻媚,他無動於衷。
李晴兒適巧走入帳中,瞧見古兒別正倚在英拓身上。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今晚你傳喚她。」話甫落,她掉頭就走。
「回來!」英拓一開口便是只有兩人才懂的漢語,氣勢不容人抗拒。
古兒別怨妒地盯著李晴兒,像是巴不得把她掐死。
李晴兒則毫無畏懼地迎著他們的目光。
「妳回去吧!」英拓推開古兒別,語氣雖稱不上嚴厲,卻不怒而威,有股迫人的力量。
古兒別只得悻悻然地離去。
經過李晴兒身旁的時候,古兒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倘使目光可以殺人,我想我適才已經一命歸西了。」李晴兒雙手扠在腰間,不贊同地看向英拓。
「妳過來。」他沉緩地開口。
李晴兒歎了口氣,依言走了過去。
她知道他還不壞,算得上是君子,起碼這段日子他始終以禮相待,未曾執意要了她的人。
他大可這麼做,完全毋需顧慮她的感受,可是他卻沒有,只是一直一直待她極好,這些她並非不知。
英拓主視著她,突然一把將她緊擁在胸前。「難道妳還不明白我只需要妳?」深邃的眼眸灼灼如火,似是壓抑著某種呼之欲出的情感。
李晴兒立時感到雙頰火熱,一顆心像是要由胸口跳出般。
可惡!為什麼她對他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
「我想,你以前一定也對古兒別說過這種甜言蜜語吧!」不知怎地,她竟對此感到微微的不快。「男人變起心來,比翻書還快。」她企圖以嘲諷來掩飾心底那份奇異的感受。
「我對妳永遠不會改變,縱使將來死了,情意依然直到永久。」他凝視著她,句句擲地有聲。
李晴兒聞言,心頭劇烈翻湧,眼眶立時紅了起來。這些話霽哥也對她說過啊!如今他人在何處呢?到底是生是死?
「為什麼……你要說出這樣的話?」她傷感地問。
「因為那是我心裡真正的感覺。」
淚水不爭氣地一滴一滴淌下。
「為什麼哭?別哭了!」他靠近她。
「不──」她退後一步,仰起小臉。「做不到的事,別輕易承諾。」
「是不是有人讓妳失望過?」他輕聲問,未再逼近她。
「不,我並沒有失望。」她急急回道。「每一天,我依然懷抱希望。」
「那個人是妳的中原丈夫吧?」他注視著她,語氣掠過微不可察的改變。
李晴兒無言。
「也許妳和我可以在這片遼闊的蒙古草原上重新開始。」灰眸閃現希冀的微光。
李晴兒卻搖搖頭。「永遠不可能!」
「因為我是蒙古人?」
「也許。」
「難道還有更好的理由?」
半晌,李晴兒才輕聲回道:「因為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的丈夫。」水眸直勾勾地望著他,彷彿在訴說著一種亙古不變的誓約。
英拓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
「妳真的如此愛他?」
「我是他的結髮妻,一生一世也不會改變。」清美的容顏有驕傲也有固執。
「也許,會有那麼一日,妳也會漸漸地喜歡上我。」
李睛兒沒有回答,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也許,你可以放我回中原。」
英拓深深的吸了口氣,無言地踏出營帳。
在他心底,偶爾會興起想要讓她走的念頭,然而,有更多的時候,他卻覺得不捨,不捨就此與她告別!
她能明白嗎?
第五章
數日之後,英拓帶著二十來名部屬去打獵,必須兩天之後才會回來。
臨行前,他坐在馬背上注視著李晴兒,然後,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地,驀然開口道:「妳和我們一塊兒去吧!」說罷,他俯下身將她一把抱上了馬,置於身前。
「我不想去!」李晴兒皺著眉,因為她察覺自己開始愈來愈習慣和他在一起。這一點令她害怕,她知道自己不如初時那麼痛恨蒙古人了。
是不是她太軟弱了?
「由不得妳!」英拓專制地道。
「別逼我恨你。」李晴兒無懼地瞪視著他英氣勃勃的俊顏。
該死!每一回迎著他的注視,見到他挺拔的身影,總是令她奇異地動心。
莫非她真的喜歡這個蒙古人?不──
「反正妳也從來不曾喜歡過我,不是嗎?」他挑眉道。
「你說的沒錯,現在不喜歡,將來也一樣不喜歡。」她對他挑釁一笑。
「是嗎?也許這會令妳改變。」他立刻低下頭覆上她的唇。
半晌,他終於放開她。
「如何?我說的對嗎?」他直視她,灰眸灼灼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