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
「這麼快?」
「早些平亂,百姓的生活才能安寧。」
「什麼時候回來?」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一天不能平定亂事,便一天不回京。」
天!看來她得準備當個幾年活寡婦了──倘若幸運的話。
「妳放心,我一定平安回來。」
李晴兒仍賭氣道:「回不回來都無所謂。」
慕容霽緩緩的鬆開手,靜靜地扳過她的身子。「我一定會回到妳身邊。」
當夜,他沒有與李晴兒話別,便在眾僕與李丞相的送行下離去。
李晴兒望著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心中竟有說不出的惆悵。
***
日子飛快,兩人一別已有兩個月。
這一日,狀元府外來了一名女子要求見狀元夫人一面,李晴兒正悶得慌,於是答應在大廳接見。
不一會兒,家丁領著一名身著青衣的年輕女子來到大廳。
李晴兒與她眸光交會的片刻,隱隱覺得她美麗的臉上似存有敵意。
「姑娘何事求見?」李晴兒開口問道。由於她為丞相之女,氣韻不俗之外尚有另一股威儀。
女子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我是來找我丈夫的。」
李晴兒直覺地反問:「不知他在我府中是擔任何職?叫什麼名字?」
「此刻他不在府中,正在邊關平亂。」女子昂首答道。
李晴兒聞言,心頭暗暗一驚,卻不動聲色,冷笑道:「敢問他是哪一位?」
「他正是武狀元慕容霽。」女子一口氣說出口。
「大膽刁女,竟敢到狀元府大放厥辭!」李晴兒怒瞪著女子。
豈料女子神情一變,竟淚如雨下。「我怎敢到此來胡謅?但是這方玉珮確實是他留下的定情之物啊!」她由懷中掏出一塊小小玉珮。
李晴兒示意春兒取來玉珮,這一瞧,果見玉珮上確實刻了慕容二字。
「單憑這玉珮並不能代表什麼。」李晴兒可不容許這莫名其妙之人來擾亂她的生活。
女子不甘示弱地回了句:「我還知道他背上有個火焰形的胎記。」
這一點深深擊痛了李晴兒。
因為至今她尚未得見丈夫的身體,哪裡知道他身上有無胎記。
「妳叫什麼名字?」她沉緩地問。
「呂玉娘。」
「何方人氏?」
「湖州。」
霽哥確實是湖州人氏,莫非……莫非此女真是霽哥未過門的妻子?
「妳先回去吧!他不在,我亦無法為妳作主。」李晴兒不信她。
「可是我千里迢迢變賣家產前來尋夫,如今銀兩告罄又舉目無親,妳教我一個可憐的弱女子上哪兒去?」她哭哭啼啼地道。
李睛兒盯住她半晌,開口道:「既然如此,妳就暫且先在這裡住下吧!」她並非狠心之人,也許這姑娘真的是個可憐人也未可知。
「謝謝妳,妳度量真大!」其實在心裡,呂玉娘直笑這狀元夫人太傻,竟讓她住下。
緊接著,李晴兒命春兒帶呂玉娘到客房歇下。
「夫人,您……」
「別多說,照我的話去做。」此刻的李晴兒心亂如麻,滿心疑惑。
該向爹娘稟告嗎?思索半晌,她決定自己處理。
***
當晚,李晴兒正用膳之際,呂玉娘突地出現在她面前。
「怎麼,還沒用膳嗎?」李晴兒放下碗筷,不知怎地,她一見呂玉娘便心生不快,莫非她這是在吃味兒?
「是呀!沒有人來招呼我用膳呢!」呂玉娘酸酸地道。
李晴兒瞥了一旁的管家一眼。
管家翻了翻眼,無奈地開口:「對不起,夫人,因為我太忙了,所以一時忘了咱們府裡多了個人。」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贊成夫人讓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住下,因此才會「不小心」忘了她的存在。
李晴兒何嘗不明白管家的心意,當下開口:「無論如何,呂姑娘是客,咱們不可怠慢了人家。」
「是,夫人。」管家咬牙回道。
「添副碗筷。」
「多謝夫人。」呂玉娘嘴角勾起了笑,勝利地盯住管家。
此後,每到用膳時,呂玉娘便會出現,與李晴兒一塊兒用膳。
下人們見她與夫人平起平坐,相當不以為然,可是夫人從未表示過什麼。他們也只有忍氣吞聲地服侍這個趾高氣揚的野女人。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呂玉娘在狀元府也有月餘了,每一回,呂玉娘總是有意無意地與李晴兒平起平坐,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模樣。
這一日,布商到狀元府為李晴兒量製衣裳,呂玉娘得知後也立即來到花廳。
「好美的料子啊!」呂玉娘拉起一塊絲綢,雙眼發光地讚歎。
李晴兒知她意圖,當下玩心大起。呆子她也當得夠久了!
「妳也挑幾塊布吧!」
呂玉娘當即不客氣地要了七、八塊上等布料。
「陳師傅,這些衣裳三天後送來府中可趕得及?」
「當然,一定給夫人趕工。」陳師傅笑瞇了眼。
「春兒,到賬房向管家領五十兩銀子給陳師傅當作定銀。」
「是!」
望著陳師傅離開的背影,李晴兒開始期待三天後的來臨。
***
三日後──
李晴兒望著桌上那一迭剛送到的美麓新衫,立即指揮起貼身丫鬟門一件件為衣裳加工。
傍晚時分,李晴兒讓丫鬟將衣裳送至呂玉娘的房間。
到了用膳時,呂玉娘果然穿著新衣來到飯廳。
「衣裳合意嗎?」李晴兒閒閒地探問。
「合意。」話甫落,李晴兒便見呂玉娘伸手朝背後抓。
丫鬟們與李晴兒互換了個眼色,心中暗暗笑了起來,連日來的怨氣總算消了大半。
呂玉娘也非笨人,回到房裡,她立即審視新衣,這才察覺原來每件衣棠內都在隱密處縫上又細又短的金針,不仔細瞧是無法發現的,莫怪身子又痛又癢。
看來,她得改變對李晴兒的方式了!
第二天下午,呂玉娘來到李晴兒房門口。
「什麼人?」
「是我,玉娘。」
李晴兒臉一沉。「進來吧!」
呂玉娘一見她便淚如雨下。
「妳、妳哭什麼?」李晴兒問。
「我、我……已懷有霽哥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