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快過來。」她喊道,蹲在男人身前,吃力地扶起他壯碩的軀體。
這時,男人忽地睜開眼,瞧了她一眼,似欲開口,只可惜未及出口便又昏厥過去。
「明月姐……」小石頭奔了過來。「他流了好多血,傷得不輕呢!」
「快,幫我扶起這個人,咱們回水雲庵找師父去!」
小石頭雖才十四歲,但鄉野少年做慣粗活兒,力量自然不小,他與明月二人合力將 男人扶起,急往庵堂而去。
「師大……師太……快來救人哪……」小石頭一入水雲庵大門後便直嚷了起來。
慈雲師太聞聲,立即走出佛堂。「這……」她雙目落在受傷的年輕男子身上。「快 ,扶他進客房。」她想也不想便脫口道。救人為先!
水雲庵總共就那麼一點大,才幾步就到了客房,明月和小石頭將男子放在床榻上。
慈雲師太立時審視男子受創之處,面色不由漸漸凝重起來。「明月,快去取藥箱。 」
明月立即取來一隻木箱。
慈雲師太首先將一顆丹藥塞入男子口中,再為他止血療傷。
明月見師父始終一言不發,面色十分凝重,心知此人必傷得不輕,心中不由暗暗為 他擔憂起來。
夜裡,男子開始發起高熱。
明月端過藥,半攙起他身子,餵了一口藥。
男子卻緊閉著唇,藥汁順著唇角流下。
明月又試了幾次,始終無法順利將藥汁餵進他口裡。
怎麼辦?師太這地退熱藥雖十分有效,但若喂不進他嘴裡,就是靈丹也枉然哪!
見他性命垂危,明月心想,只要能救人,她倒有一法可以試試…只是……唉!顧不 得這許多了!
於是她喝了口藥汁,將唇湊近他,緩緩貼上他發燙的唇,一點一滴地將藥汁哺入他 口中。
突然,男子睜開了眼,迎上明月澈清的美眸……這剔亮清澈的眼,他是見過的!他 這麼告訴自己。
明月的臉在一瞬間似火燒般紅了起來。
夭!她的舉動被他瞧見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你……」粗嘎的嗓音自他口中傳出。
明月紅著頰,柔聲回道:「你受了重傷,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眸底隱隱流 轉著溫柔。
男子似放下心般,給了她一抹極淡的笑後又陷入昏睡。
明月緩緩將他放手之後,不由怔怔地端詳起他……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看 的男人!
雖然小石頭已替他換上他爹的粗布衣褲,但仍難掩他不凡的五官與英挺之氣。
多奇怪的感覺!他明明受了重創,照說該充滿病氣才是,可他不同,即便是昏睡, 仍是一個好看的男人!
「明月!」慈雲師太走進客房。
「啊!師父。」明月起身迎了過去。
「他怎麼樣了?」慈雲師太問道。
「發著高熱,不過明月已經餵過藥了。」她臉上不由紅了一紅。
「那麼你先去歇息吧!這裡由師父照顧便可。」
「不,師父,還是我來吧!您老人家明日還得到隔壁村子為李大嬸看病,不宜太過 勞累。」
慈雲師太淡淡一笑。「也好,就交由你照顧好了。記住傷口必須每日換藥,每一回 都得用乾淨的布條為他裹傷。」由於她必須離開兩日,因此仔細囑咐道。
「是,明月知道。」
慈雲師太點點頭,離開了客房。
床上的人再度輕輕呻吟,睡得極不安穩,連眉心都打著結。
明月心中頓時心生憐意,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糾結的眉心。
這一觸,明月摸著了他發燙的前額……她立即縮回手,打了盆水,絞了條帕子覆上 他額頭。
一整夜,明月默默守在他身邊,不停地以冷水為他擦拭手腳以降低體熱。
直到天快亮時,他才退了高熱,氣息漸勻。
明月總算放下心,伏在床畔沉沉睡去。
「什麼?你再說一次!」御書房內,皇上沉著臉瞪視著眼前的人,疾言厲色地開口 。
「回……回皇上,太子殿下昨日上山打獵,不……不慎墜落……谷底。」回話的是 太子身邊的太監劉坤。
「混帳!」皇上一怒之下,大掌擊在書案上。「既然是昨天的事,為什麼沒人來告 訴朕?那朕還要你們這些狗奴才作啥?」
「奴才該死,請皇上息怒。」劉坤見龍顏大怒,嚇得冷汗直流。
「父皇,您就別怪劉坤,皇兄吉人夭相,一定平安無事。」睿瑾開口道。
皇上微一沉吟,開口道:「聽你語氣……是人尚未尋著?」
「回父皇,那谷底有一條大河,皇兄想必是被河水沖走,如今尚未尋著他的下落。 」
「好好的人,為什麼會掉到谷底去呢?」皇上頹然坐在椅子上,神情又急又怒。
睿瑾便將當時情景說了一遍。
「昊兒他遭猛虎噬傷!」
睿瑾不敢有所欺瞞,只有回道:「父皇請勿過分憂心,皇兄武功高強,身子比常人 更精壯,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如今他也只有這麼勸慰。
誰不知太子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呢?
但願皇兄果真平安無事才好!
「瑾兒聽令!」皇上開口道。
睿瑾立即跪下。
「朕命你立刻率領禁軍三千,沿河搜尋,務必將太子尋回。」
「兒臣遵旨。」
「慢著!一有消息,無論……無論如何,必先回報於朕!」倘若昊兒有個萬一,教 他如何面對地下的蘭妃?
自昊兒十九歲進宮以來,他莫不極盡能由拉攏他們父子的感情,甚至立他為太子, 一切只為彌補自己當年過死蘭妃之過啊!
「父皇切莫過分憂心,待兒臣尋著皇兄下落,必定派人快馬回報,請父皇安心。」
皇上點點頭。「快去吧!」
睿瑾返出書房。
「忠王請留步!」一個低沉的嗓音徐徐傳了過來。
睿瑾一回頭,揚起笑。「國師有事嗎?」
「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開口的是一個身著暗紫緞袍的高壯男人,雖然年輕,但 一身狂猖的氣勢與眼底那一抹邪肆之意,令人不由生出一股莫明的壓迫感。此人是當朝 國師,也是皇上身邊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