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百賢眸光微微一閃。「可以。」這傻小子!
「還有,我要見她一面。」
「這……好吧!明兒個一早,我會要她來見你。」
黑閻傲索性坐在地上,靜待黎明。
宮百豎挑起眉,臉上泛起一閃而逝的惡佞。這小子懲地天真,他宮百賢非但要心法,更要胡雪生!
*** *** ***
胡雪生在得知黑閻傲被關在地牢之後,立即來到地牢。
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撲鼻的霉味,地牢中不但潮濕,而且陰暗,僅有石壁上的火炬微微照亮這個堪稱可怕的地方。而他,就坐在陰暗的角落裡。
綠眸與她接觸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瞧見他眼中燃起的光彩,胡雪生的心竟忍不住揪痛了起來。
「雪生……」他低喚著她的名字,語氣是不盡的醇柔。
「黑大哥,你……你……」話未完,淚水便落了下來,濡濕她面頰。
「這淚,是為我而流的嗎?」他大手伸出木欄,輕輕地勾起她的小臉。
她的淚是這麼地令他心疼,一如從前。
胡雪生哭得益發厲害。
「噓!別哭。」他替她抹著淚,啞聲說道。
對他,她終究不是全然地無動於衷,他的心既痛苦又歡喜。
「為什麼還要來看我?」宮大哥告訴她,昨夜黑閻傲闖人西苑,為了聚賢山莊的安全,他不得不將他關進地牢。
「我只想再見你最後一面。」
「你要走了嗎?」
「我想回華山。」
華山?好遠!「我去求宮大哥放你走。」她轉身欲走。
「不,別去!」他拉住她的手。
「為什麼?難道把你一輩子關在地牢嗎?」見他被關在這裡,她心頭無限酸楚。
「你在乎嗎?」綠眸赤裸裸地寫滿熾愛,不再有一點隱藏。
「我……我……」話到了舌尖,卻不知如何開口。
下一瞬,他放開了手。「別說了,我不要你有半分勉強。」心,是萬般苦澀。
「黑大哥,你該知道,我很關心你。」她急切表明。
綠眸幽幽,深深地凝在她淡白的小臉上。
「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離開聚賢山莊。」
胡雪生垂下頭,輕輕回道:「我明白自己配不上像宮大哥一樣的男人。」
「你在胡說些什麼?是他配不上你!」他薄怒地道。
「不,我生來就是個跛子,根本高攀不上宮大哥,他肯娶我,實在是我意想不到的事。」
黑閻傲深吸口氣,沉緩地道:「倘若我是他,一樣也會要你的。」
「黑大哥……」他的情,她感受得出,卻不能接受,否則就是對不起宮大哥。
「答應我,離開他!」他懇求著。
「我不能走,他對我有恩。」
「你愛不愛他?」
「我……我尊敬他!」
「宮百賢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你毋須尊敬他!」
「不許你這麼說宮大哥!」胡雪生微溫。
「別被他的外在給騙了,他不如你想像中那般正派。」
「畢竟他救過我兩次。」
「你真以為救你的人是他?」綠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難道不是?
「雪生,他不值得你托付終生。」
「這世上又有誰能讓我托付終生?有誰能愛我,疼惜我呢?」這一切都是她極度渴望而得不到的,如今宮大哥願給她一切,教她如何捨卻?
我可以!黑閻傲在心中狂喊,卻無法說出口。
他無法再次承受她的拒絕,那會令他無望的心再一次受到烈火焚燒!
「一定會有人能好好待你的,相信我!」他這麼回答。
「你不必再安慰我。」她心底有很深的失落。驀地,她心中一凜!莫非她有所期待?
望著眼前那張野氣的俊顏……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對他有了感情?
「雪生,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他心疼她的自卑。
「黑大哥,謝謝你。」她頓了一頓,又道:「我想,我該回去了。」她要去求宮大哥放他走。
「雪生……雪生……」
木欄之後傳來黑閻傲一聲急過一聲的呼喚,胡雪生的腳步卻絲毫未曾慢下。
此時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件事—希望黑大哥能離開地牢,平安地離開。
也許,宮大哥會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他一條生路。
一定會的,她這麼告訴自己。
第十章
胡雪生離開地牢之後,直接來到宮百賢平日練功的「靜心苑」。
「宮大哥、宮大哥—」
園子裡沒有回應。胡雪生索性推開門扉,走進練功房。
平日,這裡是不許閒雜人等出人的地方,胡雪生以為,兩人即將成為夫妻,她應該可以自由來去。
「宮大哥!」她又喚了聲。
仍是無人回應。
胡雪生來到木桌前,瞧見桌上的古書,她識字不多,卻剛好可以看懂那古書上的幾個字……修羅劍譜。
電光石火間,她的思緒飄到數日之前……
這古書不正是黑大哥所說的劍譜嗎?
怎麼會在這裡?記得當時宮大哥極力否認擁有此劍譜,難道……宮大哥在騙人?
她突然害怕起來,人心竟是如此難測,她該相信什麼人?
伸出微顫的手,她悄悄地拿起劍譜。
這對黑大哥似乎相當重要,也許,她該交還給他。
「你到這裡做什麼?」一道低沉的嗓音由她身後傳來。
胡雪生心頭一驚,急忙轉身。
「宮大哥……」
宮百賢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劍譜,雙眼微微地瞇了起來。
「你不該到這裡來的。」他走近她。
胡雪生不由一陣驚惶,向後退開。
宮百賢蹙起眉頭,沉聲道:「給我!」他伸出手,佇立在原地。
「不……不行!」她將劍譜護在心口。
「你知道那是什麼書嗎?」黑眸掠過一抹詭光。
胡雪生咬住唇,眸光直瞅住他,未置一語。
「我想,你是知道了,對不對?」他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你真的不該來的,雪生。」徐緩的語調中隱隱透著危險的氣息。
「我是來求你放走黑大哥的。」她開口。
宮百賢看著她,突地一陣狂笑。「放他走?你說可能嗎?」一貫斯文的臉,此刻變得十分奸佞,充滿了前所未見的狡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