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是郡主故意刁難人囉?」
「我看未必!郡主無論才智品貌皆屬上上之選,倘若連她所佈之棋局也破解不了,怎能教她嫁得心服!」此話一出,眾人連聲稱是。
黑閻邪在一陣沉思之後,俊顏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郡主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雖是極難,卻也不是無解。」
瑩姬微微一笑,漆黑的大眼寶光流轉,煞是動人,「這棋局費了我兩年心血才布成,連我也找不出破解之法,深盼國師指點。」不知怎地,那笑顏竟令她心弦悸動。
黑閻邪薄唇勾起—抹笑。「很簡單,置之死地而後生!」活聲甫落,他拿起一枚黑子置於被白子包圍之處,令原本尚有生機的黑子全軍覆沒。
瑩姬—驚,他這是什麼奇怪的棋法,當真聞所未聞,自斷活路。
豈知走了幾步之後,局面頓時開朗,瑩姬思索的時間—次比一次長,短短的十來顆棋竟花去了—天的時間。
此時日已西斜,菩堤寺內傳來一陣晚鐘之聲。
黑閻邪凝思半晌,將黑子落在「平」位二八路上。
他此子—落,瑩姬緩緩地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白子,「國師棋藝之高已臻化境,破了這個『珍瓏』;瑩姬輸得心服口服。」話畢,絕美的容顏泛起微微的羞怯,言下之意是已應允了嫁他為妻。
一旁的靖王爺與福晉久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皇上龍顏大悅,開了金口:「國師與瑩姬郡主接旨。」
兩人旋即跪在大殿之上。
殿外斜陽晚照,滿室金光,映得菩薩寶相莊嚴,天子威儀自生,圍觀的百姓仰望天顏,一片鴉雀無聲。
「朕命你們在三日後完婚。」徐緩的語氣包含了欣喜之意,他不得不承認眼下這兩人堪稱絕配。
「臣遵旨,謝萬歲、萬萬歲!」
眾百姓一片歡呼。
瑩姬不由別過頭,卻不期然地對上黑閻邪幽邃的眸光,芳心猛地—悸,立時收回目光,俏臉一片緋紅。
瑩姬的嬌態盡數落入黑閻邪眼裡,但他卻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心思飄向許久之前,幽深的黑眸在不知不覺間覆上了一層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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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瑩姬一身鳳冠霞帔,坐在床畔等候她的夫君回房。
當「夫君」這二字閃過她腦海時,她只覺臉上一熱,心口直跳個不停。
以往面對皇太子時,她只覺太子英氣逼人,卻不曾令她有過這般強烈的感受。
只是,她生在皇族,自己的終身人事卻半分由不得自己,對於太子勇於追尋自己的感情,她寄予衷心的祝福。
莫非姻緣果真天定?打從她第—回在雲清池畔見到黑閻邪時,便被他渾身上下那股慵懶的邪魅氣息所吸引,總忍不住想多瞧他一眼,可是卻又在眸光交會的那一刻心慌意亂而退卻,如今,他竟然成了她的夫君——
「郡主一一」丫鬟巧兒的聲音打斷了瑩姬漫遊的思緒。
「什麼事?」她揭起紅巾—角,美目順勢在新房裡轉了一圈。
新房比她在王爺府的閨房還大!
「駙馬爺就快來了。」巧兒提醒著。
瑩姬心頭一驚,立即將紅巾蓋了回去。
巧兒見狀抿嘴笑了起來,「郡主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聽出巧兒的取笑之意,瑩姬啐道:「去,去,到房外守著,駙馬來了便立即告訴我一聲。」
「是!」巧兒笑臉盈盈,退到了房外。
不一會兒工夫,瑩姬聽見巧兒在房外喊了聲:「奴婢見過駙馬爺。」
「你下去吧!」黑閻邪瞧也不瞧巧兒一眼,逕自推門而入。
接著,瑩姬聽見腳步聲,知道他已來到身畔,只是他始終沒有開口說話,週遭的氣氛彷彿因此而凍結。
瑩姬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動也不動地端坐在床炕上。
「這樣……你不累嗎?」
低沉慵懶的男性嗓音徐徐地傳入她耳裡。
「不累。」她小聲地回答,一顆心似要跳出胸口。
黑閻邪嗤笑一聲,「你要這可笑的紅巾蓋在頭上多久?」他挑釁地道,邪俊的面孔上帶著三分嘲諷的神情。
瑩姬猛地一怔,「這紅巾不該由你來揭嗎?」
「倘若我一生一世不揭,你就這麼坐一輩子嗎?」
瑩姬悄然不語。
為什麼他的語氣聽起來如此冷淡?是她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為什麼不說話?變啞巴了嗎?」嘲諷的語氣依舊未改。
「我——」她躊躇著,不知該回答什麼。
「什麼都不必說,自己揭了紅巾吧!」他冷淡地撂下話。
「你……你當真?」她輕輕地問出口。
「我是你的夫君,連我的話你也要質疑?是嫌我出身平民,配不上你金枝玉葉?」他半瞇起眼,語氣如冰。
「不,不是的——」她心頭一急,揭下了紅巾,露出—張清艷動人的絕色容顏。
這是一張任何人都會心動的容顏——除了他!
「過來!」他沉聲道。
瑩姬離開床炕,來到小桌前。
「喝了這杯交杯酒,你就永遠是我的人。」他端起一杯酒遞至她面前。
他的話,再一次令她心跳加快,一張小臉飛紅。
幾乎在同時,他突然一把拉下她,讓她坐在他腿上,勾過她手臂。
瑩姬心頭一驚,差點灑了手中的酒。
雖然已經拜過了堂,但是她還不習慣和男人如此親近,儘管是夫君,陌生的夫君!
「喝了它!」黑眸直凝住她,俊顏泛起了—絲邪氣的笑。
瑩姬雙頰燥熱,順從地喝下了交杯酒。
黑閻邪卻不喝手中的酒,反而將其潑灑在地上。
「你……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我高興,不成嗎?」他湊近她的臉,在她耳畔說道。
溫熱的男性氣息勾挑地呼在她雪白的粉頸,可是他的話卻又是如此——傷人,為什麼?
「我做錯了什麼嗎?」她在心中掙扎了一番,終於問出口。
黑眸閃了閃,掠過一抹陰沉。「你乃王爺的獨女,縱有千般錯也無人敢怪罪於你,又何須多此—問?」他突然推開她,陰晴不定的黑眸燃著冷冷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