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離開馬德里時,警察還到處搜索不到那個金髮少年的蹤影。
* * *
艾克斯獨自坐在噴泉邊注視著自己倒映在池水中的面孔。
你有一張天使般的面孔!
羅伊的聲音在此時浮上她心頭。
自從那一次由馬德里回來之後,羅伊就將她丟在西西里島的大宅之中,帶著裡奧遠遊他鄉。
他離開她有半年了。她知道,這一次他必定是非常生氣!
每一次,只要她任性妄為時,羅伊就離開她。
因為他知道,任何的懲處對她來說都已變成另一種變相的挑戰;唯有離開她,才能令她痛苦,達到懲處她的目的。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這種奇特的方式教育她,每當她感覺他愈來愈親近她時,他就會突然冷淡下來。
艾克斯記得,在她十四歲那一年,他甚至將她獨自丟在阿爾卑斯山上長達十七天,只給她一柄藍波刀。
他說這是為了訓練她的求生意志。
就在她撐了十七天,幾乎昏迷的同時,羅伊突然出現在她身旁。
「你比我預計的多撐了三天。」
這算是他對她的讚美。然後,他扛著她下山。
諸如此類的非人考驗,一再地發生在她身上。
剛開始,她非常地痛苦,開始痛恨起他。
「如果想要和我在一起,這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羅伊只是淡淡地對她說著這句話。
他知道,她離不開他!
為了和他一起,她只有不停地接受試煉和挑戰,直到她變成一個時時警戒、冷酷無情的人。
對於羅伊的寵溺與殘酷,她實在又愛又恨!
得到他的愛成了她心底唯一的秘密,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因為,她害怕他會離開她。畢竟,不能愛上任何人是他們之間的第三個約定,突然間,她感覺有人在注視著她。
猛地回頭,羅伊俊邪的面孔已經出現在她身後。
「在想什麼?如果我是敵人,此刻你已經死在我手中。」他以指腹輕輕滑過她完美的臉蛋。
他的撫觸令她全身緊繃起來,眼神由迷離的思緒轉成了兩簇挑戰的紫色火花。
下一刻,她彈指撥開他的手,一個翻身,輕巧地由他身邊滑開。
「總算還不是無藥可救。」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裡奧看著少爺一身的黑衣與小姐一身的白,兩人彷彿就像惡魔與天使,是絕配!
只可惜,也是敵對!他暗暗地在心裡歎了口氣。
「過來。」他朝她伸出雙臂。
艾克斯微曬,投進他懷裡。
她雙手環在他腰際,臉頰貼在他肩上,鼻端立即傳來她所熟悉的淡淡麝香。
這是她最依戀的味道!
「你又長高了。」羅伊眼裡漾出一絲笑意。如今她已經超出他的肩頭,有一七五了吧!他想。
「你已經離開半年多了。」語氣一如歎息。
羅伊勾起她的臉,望進她眼裡。「想我嗎?」
「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多想你。」她據傲地回道。
「倔強的小東西!」他滿眼寵溺。
多年以來,艾克斯早已經學會將自己的感情深藏在心底。
「這半年來,你在哪裡?」她刻意淡淡地問,不希望他察覺她話中的期待。
「以前我到哪裡,你從來不曾問過。」他拉著她穿過中庭的噴泉,走上樓。
「因為你從來不曾離開這麼久。」她的紫眸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邑郁。
他向來不曾離開她超過三個月以上。
羅伊注視著她好一會兒,「如果你感到寂寞,可以出去走走,我並沒有把你關起來,不是嗎?」他向來沒有對她設限。
艾克斯的心抽痛了一下。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他已經在她身上罩下一層無形的網?任何沒有他的地方,對她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並不寂寞!」她執拗地迎視他。
她不希望在他面前顯現出一絲脆弱,那並不符合他的期望。
「是嗎?」他帶著她來到二樓一個面海的大廳。這個房中什麼都沒有,落地窗旁的牆上掛著兩柄西洋劍。
「那麼你告訴我,這半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畫畫和練劍。」
羅伊由牆上取下西洋劍,拋了一柄給她。「都畫了些什麼?」他開始對她進攻。
「隨意塗鴨而已。」她沉著地接下了每一劍。
有進步!
「還記得你十五歲那年參加比賽的那幅畫嗎?」他揮劍的速度愈來愈快。
「記得。」那是一幅畫著大海的畫,是裡奧偷偷拿去參加比賽的。
所有的評審均為畫中濃濃的悲傷之意所震撼,那一次,她得了第一名。
事後,羅伊只淡淡地說了一句:「那是一幅渴愛的畫,作為一個完美的殺手,那是最大的致命傷!」
從此。艾克斯不再讓他看她的畫。
她害怕他一眼便識破她對他的感情。
這幾年來,她看過太多太多的女人因為愛上他而被逐離他的身邊。
她絕不願成為其中之一。
「其實你很有繪畫的天分。」他一個凌厲的攻勢,劍尖已抵在她心口。
艾克斯長劍一甩。「我輸了。」她從來沒有勝過他。
「如果我是敵人,你該知道下場。」
這樣的話,她已經聽得有些厭煩了。「殺了我吧。」
「自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的命早已經是我的了。」
「我以為,每個人的命都是自己的。」
「但你卻是我的!」他隨手丟下西洋劍。「但願你保護自己的能力比你的繪畫能力好。」
再怎麼完美,她終究只是一個殺手,一個殺人工具罷了!
「你總是如此漫不經心。」他拉著她,來到落地窗外的陽台。
「閉上眼睛。」他站在她身後,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艾克斯感覺到他的下顎抵在她耳畔,他的雙手佔有性的圈住她的肩……這一刻,她的心彷彿快跳出來似的。
為什麼?自從她十二歲過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擁抱她!
「感覺風的氣息,聽聽海浪的聲音,讓它們滌淨你的靈魂,平靜你的心。」他輕聲在她耳邊低語著。
他竟然用這種方式要她平靜自己的心?此刻她的一顆心有如沸騰一般,如何能平靜呢?這是他的另一項試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