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恨死我這個無聊的幽默感了!」湘君大叫著,叫完才發現有許多人正盯著她看。的確,她這身行頭,還有頂上這個經過髮型師精心設計的頭髮,是多麼的與眾不同啊!
這下子怎麼辦?她一個人落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食衣住行她完全一竅不通,該怎麼活下去都是問題,更甭說什麼旅遊了。
「嘿,小哥兒,要上哪兒去啊?」一輛造型粗糙的馬車停在她的身邊,車伕和善的問著她。
「上城裡去。」湘君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像古代人的遣詞用語,連她自己都為這作法感到好笑。
「搭個車吧,我看您行李那麼多,走起來挺累的。」年輕車伕看著湘君的登山背包,臉上洋溢著異樣的神采。
「行。」湘君二話不說地就爬上車,有車絕不走路,這是她一向的信念,就算在唐朝也是一樣,她的扁平足老早就在抗議了。
「請坐。」車上另一個大塊頭讓了個位子給她,她老大不客氣就坐了下去,現在她可得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麼辦才好。
「小哥兒,您打哪兒來啊?」馬車伕邊駕車邊問著湘君。
「塞外。」湘君深知言多必失,因此一句廢話也不敢多說。
「到杭州城幹嘛啊?」馬車伕又問。
「找人。」天知道她能找誰,她的祖先嗎?
「您帶的東西不少呵!」旁邊那個大塊頭笑著問。
湘君覺得他的笑容有些詭異,而且這條路也不太對,雖然她從沒來過這裡,而且也不可能來過,但是城裡應該是相當熱鬧才對,她卻覺得他們好像愈走人煙愈少。
「下車吧。」突然,馬車停了,車伕及大塊頭動作敏捷的跳下車來。
「不是吧,這裡怎麼會是城裡呢?」湘君死命的抓著車邊,怎麼樣也不肯下車,看樣子她是誤上賊船了。
「小哥兒,我們是送你回姥姥家,如果你乖乖的將好東西拿出來,也許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大塊頭笑看著手足無措的湘君。
「拿去吧,統統都給你們。」湘君毫不考慮的一把將背包扔下車去,這個時候保命最重要,她可管不得行李不行李了。
「不錯,爽快。」馬車伕豎起大拇指稱讚著。
「身上的東西也脫下來。」大塊頭又開口了。
「這‥‥」湘君思考了一下,這麼冷的天把雪衣脫下來,可是會要人命的。可是如果不脫下來,現在就要人命了!因此她二話不說,又將雪衣脫下扔了過去。
「很好,看樣子可以賣到個好價錢。」馬車伕掂了掂那件雪衣的重量。「裡頭那件也不錯,一起給了吧!」
「這可不行。」湘君抓緊了毛衣的領口,要是脫下這件毛衣就穿幫了。讓這兩個人渣知道她是個女人,怕不落個人財兩失才怪!因此她堅決不肯。
「不行?」大塊頭的臉猙獰了起來,「在道上還沒有人敢對我們兄弟倆說「不行」這兩個字的,你也不打聽打聽杭州二霸是誰,在我們面前沒有商量的餘地,脫下!」
「不要!」湘君大叫。完了,她這次真的要命喪黃泉了,只是不知道如果在這裡死了,還可不可以回到台灣去?
「不要是嗎?」馬車伕逼近她,一把將她從車上抓下來,「我要讓你知道杭州二霸可不是好惹的。」
「是嗎?」
正當湘君以為自己完蛋了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遠處響起,但卻又是那麼的清晰可聞,彷彿就在他們的耳邊說話一般。
「是誰,給我出來!」聽到這個聲音,馬車伕忍不住向四周的樹林看了看,但沒有人回答。
「像樣的就給我現身,別在那兒裝神弄鬼的。」大塊頭知道這回鐵定是碰上高手了,因為對方隔空傳音的聲音是那麼的明朗,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是沒有這種能耐的。
「像你們這種鼠輩不配看到我,快放了那位小兄弟。」
「你不要以為躲在暗處我們就不能對你怎麼樣。」說完這句話,大塊頭抓住湘君受傷的手,令她痛得叫了出來。「看到了嗎?再不出來就休怪我們對他不客氣了。」
「唉,爬蟲成不了龍,泥鰍游不出海--」只見馬車伕話還沒有說完,兩顆石頭就有如箭矢般飛射而來,朝大塊頭及馬車伕的麻穴直衝而去,兩人悶哼一聲的蹲在地上,對望一眼,心知是遇到了高人。
「山不轉路轉,十年風水輪流轉,哪天你落到我們手上,一定要你好看!小弟,咱們走。」
大塊頭說完,兩個盜匪就這麼落荒而逃,連馬車都不顧了,而整座靜謐的樹林中只剩下湘君和那輛破馬車。
其實湘君早就聽出那個聲音是屬於昨晚那個帥哥的,因此便朝著樹林大叫:「小飛!小飛!你快出來。」然而叫半天都沒有任何動靜,湘君知道他既然來救她了,就不會放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因此便坐在雪地上,扯開了嗓子大喊:「小飛,小飛,如果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在這裡坐到天黑。」
湘君知道他一定會吃她這套的,因此雪衣也沒穿的就坐在那兒,誰知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丁飛還是沒有出現,而湘君已經冷得半死了。難不成他真的扔下她不管了?這可怎麼辦?她在這兒舉目無親的,不賴著他能怎麼辦?可是他怎麼還不出來,再繼續等下去,她真的就要變成雪人了。
又過了好久,丁飛才終於走了出來。他走到湘君的身邊,將雪衣抬起,拍了拍上面的殘雪,然後把湘君拉起來,為她披上,又將背包拾起,定定的站在湘君面前。
「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不管的。」湘君得意的為自己的勝利喝采。
「為什麼?」看著這個幾近於撒嬌的小男孩,丁飛真是服了他了。今天一早,他就到過城裡了,等事情辦完回來時,卻發現這個小笨蛋糊里糊塗的跟人家上了車。這個天真得離譜的小男孩難道不知道江湖的險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