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就這麼互相看了幾乎一分鐘之久,然後雙雙大笑了起來。
「初雲!」
「呂布!」
兩個人站起來握了握手,然後又坐了下去。
「人中呂布!雖然你可能沒有那麼俊美,不過你的氣勢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初雲微笑的說著,看一個人要看他的眼,這個男人的眼睛清澈而光亮,一看就知道是個絕對直爽的人,讓初雲馬上就喜歡上他,並且在自己這種眼光之下能夠自在的談笑風生,這絕對是一個人才!
「好傢伙,你果然就像夜風所說的,我本來還不相信有誰能讓他那種傲氣沖天的人信服,你果然是!」呂布豪邁的笑著。
「夜風有什麼事能讓你來這兒?我很好奇。」初雲淡淡的笑著。
「他要我打聽這個人。」呂布將照片拿出來在初雲的眼前晃了晃。
「這個多事鬼!」一看之下,初雲不禁低咒著,裡頭的女人就是每晚在他夢中出現的那位佳人,沒想到夜風居然還是沒死心,找來了這個人來做這件事。
呂布聳了聳肩,「也不能怪他,他說要是你不想知道這女孩兒的下落的話,他倒是很想知道。」
「該死!」初雲又罵了一聲,「這個王八蛋!」
「我也是這樣認為。」呂布高聲的笑了起來,「不過我們都知道他是個好傢伙。」
「好吧!你要告訴我什麼?」認命的,初雲抬起眼睛望著呂布。
「莫汝兒,二十二歲,在木城旁的情人攤開了一間二十四街的咖啡館,孤兒,單身!」呂布故意在單身那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然後看著初雲的眉毛又皺了起來。
「還有什麼嗎?」初雲假裝不在意的問著。
「留在台北一家醫院當過兩年護士,後來因故離職。」呂布像背書一樣的又念了出來。
「因故?」初雲低聲的說著,用手指輕撫過照片中莫汝兒的臉頰。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她是因為放男人背叛了,像小說裡的一樣,男醫生為了前途跟老闆的女兒結婚,而小護士只有遠走他鄉了。」呂布像唱歌一樣的說著,然後看到初雲一副不以為然的眼神。「好啦,我的工作結束了,很高興認識你。」廢話一句也沒多說,交代完了正事,呂布馬上站起身要走。
「呂布!」初雲叫著他。
「怎麼?」呂布回頭望著初雲,一臉的疑惑。
「現在在做些什麼?」初雲笑著問。
「吃自己羅!」呂布聳聳肩,一點也不為自己這種失業在家的情況感到不好意思。
「願意來幫我嗎?你很不錯。」初雲指指自己再指指呂布。
「沒問題,我明天就來報到。」呂布咧開了嘴,高興的大笑著,好傢伙,夜風果然沒有騙他,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教父的確是個男人,好漢子。
「呂布!」就在呂布腳都踏出大門的時候,初雲又叫住了他。
「我可沒有弟弟可以來幫忙了!」呂布莫名其妙的瞪著初雲,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
「讓外頭那個混蛋進來吧!」初雲大笑著。
「沒問題。混球,你老大找你,別縮得像個龜公一樣。」
帶著一張愧疚的臉,夜風搓著手不安的走了進來,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初雲。
「喂……這個……我可以解釋……」夜風討好似的賣了個笑臉,誰知道初雲只是白了他一眼,便站起身來,「初雲!」
「還站在那兒幹什麼,你今天不要領錢啊!」初雲罵著,但臉上卻有一抹神秘的笑容。
「幹麼啊!」夜風根本不懂初雲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忐忑不安的問著。
「去木城啊!你不是一直想看那個女人嗎?」初雲背對著夜風,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那股期待,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居然有種去見分別已久的戀人心態,大不可思議了!
「是!我馬上讓他們備車!」一聽到初雲要到木城去,夜風整個人歡呼了起來,連初雲臉上那種要生氣的表情他都不放在眼底,這小於總算開竅了,他還一直擔心初雲會不管那個美麗又可愛的女孩呢。
「是你要去的,懂不懂,我是不得已的。」臨走之前,初雲還不忘記冷冷的說了一句。
「是,教父,完全是我抵不住那顆愛慕的心想去見她的。」夜風在初雲背後做了一個鬼臉,老男人一個了還害臊,笑死人了!
「夜風!」
「什麼?」
「給我闔上你的嘴,再笑我就把他打歪!」初雲背對著夜風狠狠的罵著,但是在臉上卻慢慢浮現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
「這個……老方啊,最近生意還好嗎?」王大嬸坐在「二十四街」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村民們聊著。
「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你呢?」方伯看著汝兒空洞的眼神輕搖著頭,但口裡還是回答著王大嬸的話。
「還不是老樣子,現在的觀光客好像愈來愈精了,什麼錢都精打細算的,生意不好做羅!」王大嬸將語氣放得好像沒事一般,但她的眼神卻是悲傷的,其實所有的人都是因為汝兒。
自從三個禮拜前,教父無緣無故的從空氣中消失以後,汝兒就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她還是每天開著咖啡館做生意,只是大半的時間她都是呆坐著,坐看看著門外;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什麼都沒有看在眼底,只是在混日子,看著日子一天一天的將她的身形折磨削瘦而空洞。
他們以為她會不斷的哭泣著,但是沒有,汝兒自從事發當天發狂似的哭泣之後,就再也沒有多流出一滴眼淚;但眼淚消失,連她以往天天掛在臉上的笑容也都—並消失,就剩下現在這個模樣,一個木雕的娃娃,娃娃還會眨眼,汝兒不會。
所有的村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他們的心隨著汝兒一天一天的蒼白而變得低落,可是他們不忍再看她這種樣子,所以每天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到「二十四街」來,聊著天、說著話,好像教父從來也不曾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