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我剛才看了他一眼就覺得他一定有問題,你們看他那兩道眉毛,一看就知道很凶悍,搞不好真的是黑社會的。」王大嬸像發現什麼似的肯定的對在館裡的人說著。
此起彼落的應和聲從四周響起,弄得汝兒直覺得好笑,他們一定是電影看得大多,才會這樣子胡思亂想。
「汝兒,等他醒了你要怎麼辦?」徐海問著。
「再說吧!」汝兒聳聳肩,她怎麼會知道要怎麼辦?不過一等那個男人醒來她定要讓他快走,因為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他有點危險,她根本一點也不認識他,可是她就是這樣的覺得。
「好了!喝完了咖啡就快走吧!最近觀光客還不少,生意還有得做呢!不過不要再騙人家太多錢了。」
「什麼,我們才沒有騙錢呢!反正觀光客有錢嘛!多賺他們一點也是應該的,他們一點也不在乎。」方伯首先叫了起來,而其他的人則都一致的點著頭。
無奈的瞪著這一些人,汝兒不知道要說他們什麼,他們平常的收入就是來自於觀光客,偶爾會用點小伎倆讓他們自動掏出錢來,不過她不在意,因為他們心地的善良只有她這個深刻體會過的人才知道,就任他們去好了。
一群人像是「二十四街」裡有什麼炸藥似的馬上散了開,回去做自己的生意,而汝兒則整理一下館裡七零八落的杯子,因為夜晚,才是生意上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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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陣的抽痛痛醒了不知沉睡了多久的細胞,男人艱難的用手肘撐起身體,睜開眼打量著自己目光所及的一切。淡藍色的窗簾隨風搖擺著,一間約四坪的房間,除了一張大床及一張椅子之外,別無所有。
這裡是哪裡?他努力的想著,但卻發現腦筋並不聽他的指揮只是拚命的旋轉著,讓他的胃都開始翻騰,歎了口氣,他站了起來,聽著從門外不斷傳來的人聲,他無法忍受這種與世隔離的感覺。
低頭發現自己身上有許多處己被妥善治療的傷處,男人皺起了眉頭,努力的回想著所有的一切,但是什麼都沒有,除了他存在的這個事實之外,他什麼也沒有想起來。
外頭的人聲是如此的嘈雜,讓他的頭顯得更加的笨重,所以他決定出去,至少他要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推開了門,男人迎向一陣刺眼的光亮,等他適應了那陣光亮之後,他定眼看著一切,然後發現在裡頭的所有人也都盯著他,而在他們的眼裡他可以發現到一種驚異、一種懷疑,及一種不知名的……關懷。
「請問……」男人清了清喉嚨想說些什麼,但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你醒啦!」徐海從椅子上站起來,離他有一段距離的說著。
「是的。」看著對方的防備心,男人只能苦笑,他來到了什麼地方啊?從這個地方的裝潢他可以知道是個咖啡館,但是坐在裡頭的人卻怎麼看也不像是顧客。他們趿拉著拖鞋、穿著汗衫,有幾個老人還拿著蒲扇在那兒扇啊扇的,不過這裡所有的人都有同一個動作,就是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看得他都有些不知怎麼放自己那過長的手腳才好。
「你覺得怎麼樣?」一陣互相打量之後,王大嬸開口問著他,一臉的興奮。
「很好。」男人又回答著,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說其他話的必要,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你們看吧!我就知道一定是我的藥有用了。」王大嬸得意的對大家揮著手中的扇子。
「是我的……」
「我的……」
「我的……」
「對不起!」男人煩悶的提高音量叫著,看著所有人的爭執霎時停止,用一種有點害怕的眼神看著他,有什麼不對嗎?他的語氣不好嗎?「是你們救了我嗎?」雖然他什麼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但從身上包紮完美的繃帶他可以知道自己受過傷,而這些怪怪的人可能就是救了他的人。
「不是,是汝兒救了你。」徐海用食指指著外頭的一個身影回答著。
「謝謝你們。」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就往門外走去,這裡真是個怪地方,人怪地也怪。
當走出之後,他才發現在咖啡館外頭是一片大得不像話的空地,而遠遠的,他就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在陽光底下閃耀著,她的手中還拿著一條水管,在那兒向四處灑著水。
用手遮住迎面而來的強光,男人瞇首跟看著那曼妙的身影,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隨風飄動著,而女人銀鈴似的笑聲不斷的盈滿他的耳中,他走了過去,在女人的背後站定。
「小姐。」他低輕的呼喚著。
「什麼?」汝兒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叫著她,回頭一看,是他,他醒了,「你醒啦!」
「謝謝你救了我。」男人由衷的說著、然後直視著眼前的女人,她相當的年輕,大約只有二十一、二歲左右,鵝型的勝蛋上有著一雙含水的明眸,而那輕輕揚起的嘴角告訴他,她是個愛笑的女人,而現在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卻讓他心裡一動,無法將目光移定,她真美!
「你覺得怎麼樣?」在男人灼熱的目光下,汝兒有些不自在的走過去將水關住,然後站在原地。
「我不知道。」男人很誠實的說著,因為老實說,他的頭疼得要命,渾身酸痛,若要說他現在很好,恐怕是個謊言。
「那是一定的,你傷得不輕。」汝兒同情的說著,然後走到他的面前,「莫汝兒。」
「什麼?」
「我是莫汝兒,你呢?」看著男人楞著的表情,汝兒輕笑了起來,然後將話說明白。
「我……」男人知道這個自稱莫汝兒的美麗女人是在問他的名字,可是該死的,他居然什麼也想不起來,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所有的事都想不起來,甚至是他原本開口就可回答的名字,但腦袋中的空白讓他覺得害伯,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