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望著自己膝蓋上的繃帶,眼神開始猶豫了起來……
是啊,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何況她現在傷口還有點泛疼呢,何況……何況她好像也不是真的想現在就離開他身邊……
「好吧……」她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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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寂靜無聲,平靜得只聽到窗外呼呼颯颯的風聲。
傅心宇把車子開離繁鬧的市區,而她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問他要去哪裡,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彷彿去哪裡都已經不重要了。
舊傷口已經被挖開,新傷口正隱隱作痛。
看著她平靜的眼神裡有股化不開的哀傷,傅心宇只覺得心疼。
這世界上有許多女人能令他開懷大笑,能為他排憂解悶,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如此心疼憐惜,讓他看到她難過,就只想為她分擔。
只是,他也難過,因為她的哀傷終究是為了那個男人,而不是他自己。
傅心宇把車子停在可以俯瞰夜景的半山腰上。
「想哭的話就哭吧,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他聳聳肩,故作輕鬆,若無其事地說。
「誰說我想哭,就算想哭也不需要男人的肩膀。」她是宇宙第一強硬女超人,誰說女人哭的時候一定要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好啊,不想哭就不要哭嘛……我們外科醫師的肩膀可是很重要的呢,要是不小心被扭到或拉傷可就麻煩了。」他說話口氣總還有點酸酸的。
「我知道你肩膀值錢,所以留給別的女人用吧,用壞了我怕賠不起。」夢筠表面上是懶得理他,內心卻是強忍著波濤洶湧。
「真搞不懂你,那種男人也值得你這樣等他嗎?明明有個年輕優秀有為的男人在你面前,你不好好珍惜,卻偏偏……」
「要你管!」她聲音聽來明顯的不平靜,不要再逼她了喔,她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喔。
自從遇到傅心宇,這個像麻糬一樣又皮又黏又趕不走的男人,她的世界就變得一團亂。
本來,她只想安安靜靜過日子,等著潘明桓回國,可現在,他把她的是非觀念全打翻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一隻一直把頭埋在土裡的鴕鳥,而傅心宇,卻強迫她抬起頭面對真正的現實。
更讓她覺得心煩意亂的,是他的情意。他對她的好,已經快要超過她可以抗拒的極限,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要這樣拒人千里?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對別的男人那麼寬容,對我卻這麼嚴苛,別人對你這麼壞,你卻對他這麼好,我對你這麼好,你卻對我這樣壞--」
這話說得舒夢筠心痛極了,讓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失控地投進他的懷裡。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要對他那麼冷、那麼壞,其實他這個人有時並不是那麼討厭,只是心中一團亂的她,已經厘不清現在是什麼情緒。
傅心宇愣住了。怎麼搞的?剛才還在說不要他管,不到幾秒,竟然又撲向他的胸膛,還放聲哭了起來?
「嗚∼∼」溫暖的車裡,她哭得好傷心,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肩膀還不停抽動著。「那你就不要對我那麼好嘛∼∼嗚∼∼」
對一個人好,就會有所期待,如果沒有得到回報,就免不了要傷心。
有一個人對她好,她也會有所期待,期待那個人會永遠對她好,怕萬一有一天那人不再對她好了,她也是要傷心的。
所以,她不肯接受他的好,對他冷淡、不停地趕他走……
她的心裡百感交集、柔情萬千,傅心宇卻根本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才惹她哭得這麼傷心,害他現在身體僵硬,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女人真是奇怪,嘴上說的跟心裡想的為什麼總是不一樣呢?她剛剛不是還說不用他的肩膀嗎?怎麼這會兒卻那麼緊地抱著他……
他愣了半天,終於緩緩移動手臂,環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則輕撫著她的頭。
「乖,哭吧,但別哭得那麼傷心,我會心疼的。」在他的懷裡盡情地哭吧。他完全可以想像,外表堅強冷硬的她,心裡其實壓抑了多少委屈。
他能夠感覺得到,冷漠的她,內心其實埋藏熱情,否則,她就不會叫他不要再對她好了。
只是,她到底是為了誰而哭呢……
哭完了,情緒發洩夠了,眼淚鼻水全抹在他的襯衫上,她突然把傅心宇推開。
「開車。」她擦乾眼淚,立即恢復平常的冷淡。
「啊?」他的反應總是慢她半拍,現在又是怎樣?
「我要回家。」她想表現冷酷,可那濃濃的鼻音就是一點也酷不起來,只讓人更覺得又憐又愛。
是的,何止是回家,舒夢筠簡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活到那麼大,她從來沒在男人面前哭過,何況是哭得那麼慘。她尤其不願在傅心宇的面前掉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脆弱的樣子。
「什麼?回家?」傅心宇低頭看看自己慘不忍睹的襯衫,再看看她那永遠三十五度昂起的驕傲小臉。「你把我的襯衫哭成這樣,連一聲謝謝也不說喔。」
「你說你值錢的是肩膀,我又沒借你的肩膀。」她借的是胸膛,胸膛可沒什麼關係了吧。
「那你就錯了,我的胸膛可比肩膀值錢多了,男人的肩膀可以外借,但懷抱可是不外借的喔。」他一手靠在椅背上,幽黯的眼神正逼近她。
「你想怎樣?別以為借哭一下,就可以得寸進尺……」她瞪著他,卻沒有閃躲也沒有逃避。
「我只是想知道,你剛才的眼淚,有幾滴是為我流的?」他緩緩靠近她,那眼神既溫柔又邪肆,聲音低沈而迷人。
「為你?呵!抱歉,一滴也沒有,我--」她又揚起那驕傲的角度,卻剛好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封住了接下來一連串的謊話……
傅心宇一手扶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無處可躲,他溫軟熱切的嘴唇準確無誤地對準她的紅唇,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