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風浩臣回答,她繼續說:「跟你談愛是愚蠢的行為,你也覺得我很笨吧?竟然跟一個心裡只有恨的男人談愛!」她搖頭,卻不小心搖下了淚珠。
「你盡可讓仇恨吞噬你的人生,變成可怕的魔鬼。但我不要變成那種人,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她加重了語氣,倏地掙脫他的鉗制,轉身向樓上走去。
「你給我站住。」風浩臣稜角分明的臉上閃過愕然,他三兩步就追上她,在樓梯中央將她一把拽住。「我的話還沒說完,你不能走。」
「不能?為什麼?」她沒有掙扎;只是強硬的注視著他。
「今天是瓊森先生的生日宴會,他是你乾爹,你一定要去參加!」凜冽的眼眸如鷹集般掃過她的臉。
「乾爹他來台灣了?」她有些怔愣,亞當斯瓊森是傳媒界的大亨,也是她的乾爹。
「所以你要參加。」這消息也是他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他最看不起的妻子居然跟傳媒大亨有關係,這真是太好了。他一直苦無機會認識這位大亨,而今天的晚宴正是他尋覓已久的好時機!他絕對不能放過。
她冷笑著。「為了你的風際集團嗎?你也想借助他的勢力?」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從他沉默的神情裡她明白了一切。「我不會去!不會當任你擺佈的洋娃娃,不會為你跟乾爹牽線。」
風浩臣眼裡閃過森冷的光芒。「你真的不去?」
「是,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去。」她抬高下頜,露出優美的頸部。
他捏緊她的手。「敢不去,你就試試看!」
「你在威脅我?」她不退縮的睜鳳眼與他對視,不打算妥協。「你以為你還能威脅我什麼?對於一個什麼都失去了的人來說,你還能從我這裡奪走什麼?我根本不怕你!」
是的,她不必害怕!她已經失去了一切,愛情、人生、生存的意義……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是嗎?」他陰森的臉俯向她,聲音低沉的可怕。「你真的什麼也不怕?」握住她的手,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顫抖,可是她臉上的表情依舊無畏。
芳菲用力點頭。「是的,我不怕!」
「你的父母你也不怕嗎?」.
她心臟猛地痙攣,胃裡打結。「你……你不敢」
「我不敢?你說過我是魔鬼,你以為有什麼我不敢做嗎?告訴你,為了復仇,為了打敗炎氏一族,我什麼都願意做!」他瞪大的眼裡,明確的傳遞著他話語的真實性。
芳菲害怕了,咬緊牙關,她用力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
風浩臣卻不放手,表情更加可怕。「凌波已經告訴過你風炎兩家的仇恨,所以你最好有這樣的認知,不要試圖阻止我復仇。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你!」
「你把自己變成魔鬼,把所有人都拖進地獄裡!」凌波那雙帶著仇恨的眼閃過她腦海。「你不知道你妹妹很痛苦嗎?」 .
「痛苦?風家人的生命只剩下痛苦和仇恨!這就是宿命,是她逃不掉的宿命,也是你逃不掉的宿命。」
她在他眼裡也看見痛苦嗎?不,不可能!望著面前這張滿是仇恨的臉,她只看見徹骨的仇恨,不顧一切的瘋狂仇恨!
芳菲顫慄著,胸口劇烈起伏,她的聲音高亢。「可我根本不要什麼宿命!我是蕭芳菲,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是你的玩偶,更不是任你擺佈的傀儡!」
風浩臣深深凝視她,黑眸裡閃出詭異的光,讓人心頭一寒。「我活著就是為了打敗他們,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阻攔我!」
他陰沉的聲音掠過她痙攣的心,她迅速喘氣。「你……你不會成功的!活在仇恨裡的人都不會成功!你只是被仇恨遮蔽了雙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是嗎?我們走著瞧!」他拉起她的胳膊,凝眸直視她慌亂的眼。
芳菲還在不斷搖頭,心裡的恐懼忽然間爆發,想要掙脫他的禁錮,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男人,腦海裡那緊繃的弦在這一刻突然崩裂了,她只感到轟然一聲巨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風浩臣,你快放開我!你這個混蛋,魔鬼,惡魔……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永遠不會幫你!我恨你,恨透了你!我巴不得你的復仇計劃都失敗,我寧願死也不能讓你如願……」
芳菲瘋狂大叫著,聲嘶力竭的嚷著,用盡渾身的力量將他推開,由於力量太過巨大,以致於把他推開的同時,那衝擊的力道讓她再也無法站穩在台階上,直直的向下栽……
風浩臣下意識伸手想抓住她,但卻眼睜睜的看著她從手邊溜走,眼看她孱弱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向下飄落,滾下樓梯。
「芳菲……」他忽然大喊一聲,聲音裡滿是恐懼,迅速的衝了下去,衝到她跌落樓梯的身邊。
她雙眸痛苦的緊閉著,面色已經蒼白如紙,雙手卻緊緊捧著她的肚子,人蜷縮成一團。
「快叫救護車。」他對趕來的傭人大聲叫著,忽然雙眼緊瞇,驚愕的看著從她下身流出的汩汩鮮血,殷紅的顏色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裙。
風浩臣小心翼翼的蹲下,心臟不規則的狂跳著,伸手扶起她虛弱的身體。「芳菲……快睜開眼睛,你快睜開眼睛……」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慌恐懼掠過他胸口,雙手也莫名顫抖著。
她緩緩張開乾澀的眼,看著他的眼神渙散。「痛,好痛……」她抓住他的手,緊緊一握後卻忽然放手。
「芳菲……」他焦躁的聲音沒有傳到她停擺的腦袋裡,她又緊閉起雙眼。
風浩臣抱緊她,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害怕與絕望。
風浩臣站在病房門口,久久無法推門而人。醫生的話帶給他的憤怒和心痛,讓他不知所措,只剩悔恨吞噬著他的心,讓他感覺苦澀。
忽然他推開門大步走進去。他不能被任何感覺打倒,他早就是沒有感覺的人!
芳菲並沒有睡著,睜著眼看著他走進。醫生已經告訴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