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而去,熟悉的畫面掠過心頭,讓他雙手顫抖,心臟緊縮。
江寒: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跟七年前一樣,我也做出了一樣的選擇,在我知道你馬上要娶一位配得上你的女孩時。
我把念寒留給你,因為我知道她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她。而我……我同樣不能沒有她……還有你。可是如果我帶走她,你會痛苦,可是如果我不走,我又永遠無法割捨對你的愛。
我別無選擇,只希望你能好好疼愛她。
桌上還有一張支票和一條水晶項鏈。支票是我欠你的七年前,我帶走的那些錢。項鏈請你替我交給念寒,告訴她我愛她,我會永遠想著她。
祝你幸福!
維若
他看著信紙上淚跡斑斑,心痛難當。他怎麼會粗心到沒有發現她這幾天神色異常呢?自從他回來後她就很少笑,看著他時也是一副難捨難了的表情。
但他卻沒有在意,只是關注於自己必須解決的事,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去關心。
現在他要永遠失去她了!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會再這樣好運,日後還會跟維若再度重逢。
「爹地,媽咪不在!媽咪在哪裡?」念寒彷彿感應到母親的離開,小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他緊緊的抱住女兒,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小念,爹地現在就去把你媽咪給帶回來。」
他會找到她!就算她到了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
「真的嗎?」小女孩信賴的問著父親。
「當然。」他剛毅的臉龐上寫滿他的決心。「你在家乖乖的等爹地。」
「嗯。」她咬住小小的嘴唇,用力點頭。
江寒毫不遲疑的奔出門口,去追回他的幸福。
坐在出境大廳裡,維若茫然的視線透過落地的玻璃窗,凝望著外面的天空。她知道自己這一走,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這個城市有她最愛的人,這個城市裡也有她最終的宿命——必然的漂泊,沒有可以讓她停留的港灣。
機場的擴音器裡正廣播著她的班機,每一聲清晰的播報,都在催促她的腳步。她回頭看上最後一眼,壓抑住就要崩潰的痛楚與不捨,然後拖著行李箱,緩緩的轉身離去。
「維若!」一聲不屬於這裡的呼喚驀地在她身後響起,瞬間她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
是她的幻覺嗎?為什麼在此刻她會聽見他的聲音?
「維若!」聲音更加激動,妨佛就在她的身後。
可是她回頭望去,卻什麼也沒有。
「維若!」第三聲堅定的聲音,伴隨著他抓住她手臂的動作。
輕柔的接觸讓她猝然有了真實感,從他手中傳遞而來的溫暖,也滲進她痙攣的心臟。
轉身間,她與一雙焦躁但卻光芒閃耀的雙眸相遇。怔忡的那瞬間,她已經被擁入一個溫暖的胸膛裡。
他擁緊她的方式好像她會忽然消失一樣,也好像再也捨不得放開一樣。
這樣真實的接觸根本不是她的幻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來?為什麼他會這樣擁抱她?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顫抖的聲音透露著她的緊張與惶恐,太多的失望讓她已經不敢再奢求奇跡的發生。
「念寒要我一定把你帶回去。」他的聲音沙啞而不真實。
「念寒?」她輕輕顫抖,呢喃的反問。那麼你呢?她還是不敢問出口。
「她哭著要找媽咪。」他的語氣更加低沉,擁著她的手居然也在顫抖。
她嚶嚀著哭出聲,想到女兒就心如刀割。
「你忍心就這麼丟下她嗎?」他靠著她的頭頂,輕柔的詢問。「忍心讓她為了你而傷心不已嗎?」
維若閉上眼,她怎麼忍心?可是她別無選擇。「她……她有你呀。」她哽咽的低語。「你會好好照顧她。」「可我不是她媽咪。」稍稍移開兩人的距離,他凝視她的淚眼。「父親永遠也不能代替母親。」
她眼淚縱橫。「那你要我怎麼辦?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看著你娶別人……我以為我可以,可是我不能……」一想到他要結婚她就心如刀割,泣不成聲。
「你不需要忍受!」他的聲音沙啞,眼眸裡的光更加清亮。「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她不解的仰望著他,無法理解他眼裡異常的光芒。「什麼事?」她眨眨淚眼。
他眼角的濕潤是淚水嗎?她看著江寒漸漸露出笑容,表情坦誠真摯,她聽見他用很清晰的聲音說:「答應我,從今天起永遠不要離開我,答應我再也不要隨便離家出走,答應我我們會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他在說些什麼呀?不,她不要當他的情婦,不要過那種屈辱的日子。她……她不能!維苦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眼淚如雨般落下,可是下巴卻倔強的緊繃。「我不能答應你!我不能答應做你的情婦……」「不是情婦,是妻子。」他的語調輕柔,鉗制的力量絲毫不減,將她緊緊抱在胸前。
「什麼?」她愕然,用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地。
他輕笑出聲,渾厚的聲音震動著她的耳膜,也震撼了她的心靈。
「你不相信我要娶你嗎?」他笑著向她眨眼,神情有著一絲戲謔。
「你要娶我……這怎麼可能?」她依然茫然,也依然怔愣,思緒無法跟上他的腳步。「那你的未婚妻怎麼辦?」
「我的未婚妻……」他的表情漸漸柔和,深情的看著她的眼。「這次我去美國也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我和她解除婚約了。」
「你和她……」她朦朧的大眼驀地睜大,一絲光采與迷茫同時在閃爍。「可是江逾告訴我說……」「他什麼也不知道!」一聽到是他在她面前胡說,他就怒不可抑。
「可是……」她還是覺得頭腦一片混亂,這個消息太過強烈,也太過突然,她無法立即消化。她失望得實在太久、太久了,總是覺得無法得到真正的幸福。
「不要再可是了!你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見到她迷惑的神情,他既感覺好笑,又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