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錯了!他把我打入更深的地獄。我無力的盯著他。
「六年,說結束就結束!她的狠心,我無法接受。我求過她,她只回我一句,是我選擇讓她成為別人的太太。」
我低下頭,越聽越心痛。
「經過這麼多年,我對她已經沒有感覺了,真的。」
我笑了!那是一種悲哀的笑。那又怎麼樣?
「你昨天為什麼沒回來?」
「蓉蓉出車禍。」
我心酸!你為了照顧她,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沒答話,原來心真的很痛時,是說不出話的。
「她跟她先生離婚了,心情壞,開快車,撞上安全島,臉部,半毀了。」
我吃驚的望著他,我知道臉部對一個女生有多重要。
「臉,被玻璃碎片割花了。我不知道她醒了之後,會怎樣?」
一個八股又老套的故事,卻血淋淋的發生在眼前。
「為什麼是聯絡你?」我好奇,難道你們一直有聯絡?
為什麼要瞞著我?你們之間的關係,難道不能讓我知道?
「湊巧之前她打了通電話給我,手機最後一通撥出的電話是我的哥碼。」
「她很漂亮?」我問出了我最想問的事。
楊平沒說話,回房間拿出以前的照片。
為什麼,你還留有她的照片呢?
我看著照片中巧笑情兮的女孩,不能想像她半邊臉全毀。
蘇蓉,一個白皙嬌小的女孩。笑容很甜,看不出來,脾氣那麼倔。
重點是,她不胖,還很瘦!
就是嬌小玲瓏。站在楊平身邊,幸福的笑容,讓人覺得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不知道,我憑什麼站在楊平身邊?
如果,蘇蓉和楊平是公主與王子,我只配當躲在身後,見不得人的老媽子吧!
自卑的心態,在看了照片後,越來越烈。
「我……」楊平也說不出話來。
「蓉蓉對我,只剩回憶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去照顧她,畢竟,她剛離婚,又出車禍,很可憐。」
我點點頭。
臉受傷?我低頭看著照片。實在無法想像,這麼一個甜美可愛的女孩,知道自己臉毀容後,會怎麼樣!
我知道,雖然我不是長得國色天香,但是,平凡如我,臉被毀了,也一定會傷心欲絕!
更何況,是那樣一個漂亮的女孩。
「我照顧她,只是盡一個好朋友的責任,跟你的意義不同。你是我的女朋友,懂嗎?』
我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要照顧她很久嗎?」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人家最近那麼可憐,我怎麼會問這麼自私自利的話?
「等她好點吧。我不知道要不要通知她爸媽,她爸媽都在國外。」
好像連續劇。
可憐的女主角,父母遠在國外,在最為難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前男友出現,英勇地救了處於困境的女主角。
最後……我不敢想最後。
「借口!想騙誰啊?這麼剛好!她在台灣一個朋友都沒有,只能靠你?」姊姊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而且,你不是說,只喜歡胖子?」姊姊一把搶過照片,冷冷哼了一聲。
胖子?
是啊!我是人見人笑的臭胖子嘛!憑什麼和人見人愛的鄰家美少女搶鋒頭?
除了退讓,我還有別條路走嗎?我不想搖尾乞憐,但是,我真能夠微笑的放手,祝他們幸福?
我做不到!心隱隱的痛!
「若萱比較單純,你就想唬她?』姊姊的口氣,十分不友善。
「不是,我真的只是盡一個朋友的義務。」
「你讓他們小倆口談啦。」楊權硬是拉走了姊姊。
談、談什麼呢?我除了接受,還能說什麼嗎?
「若萱,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不要急著解釋啊!你越急,我越擔心。
我點點頭,表示我相信。
「等她康復,或是她父母親來,我就不會去照顧她了。我保證!」楊平舉起手,用力的保證加發誓。
對啊!他講的合情合理,我又能說什麼?
我只能暗自祈求上天,保住我這段感情。
「會不會累?在沙發上一定不好睡。回房睡一會吧!」
別對我這麼好!求求你!我會無法放手,抓住強求的幸福!
「若萱,對不起!昨天讓你擔心了。」楊平擁住我,輕輕用下巴抵住我的頭頂。
好幸福的感覺。但是,這幸福來的好遲!
我知道,或許以後我沒有機會再享受這一切了。我聞著他的味道,暗自將他記下來,當成我一輩子最想念的味道。
「怎麼哭了?」楊平擦掉我的淚。
我的眼淚,是在哀悼我即將失去的初戀。
猛然的,我抬起頭,深深地將嘴唇碰向楊平的嘴唇。
我不懂,也沒什麼技巧。
我只想,在我還擁有他的最後一刻,做我之前一直期待發生的事。
楊平身子抖了一下,慢慢的,他吻住我。
我的眼淚,無法控制,一直掉……
初吻,終於獻給我這輩子的最愛,楊平。
我也可以甘心放手了……
我消失了!
我沒錢,無法學小說中的女主角,唯美浪漫,跑到冰天雪地的北海道,一個人療傷。
我只能跑到嘉義阿媽家,用著和阿媽雞同鴨講的台語,熱鬧的舔傷口。
不想待在家,就是怕大家關心的眼神。
老姊這次出乎我意外的支持我,在我心傷的回家後,幫我擋掉關心的老媽,和好奇的老妹。
但是,老姊又要飛出去了。
於是,我想到嘉義鄉下阿媽家。我以為,那應該是個寂靜,適合讓我獨自療傷,流光眼淚的好地方。
但是,我的人生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驚奇和莫名其妙中度過。
隔壁二嬸婆的老公過世,怕寂寞的她,搬來和同樣守寡的阿媽住。
小叔叔生意失敗,帶著一家六口搬回嘉義,回老房子寄居。
真妙!在我最想獨處,最需要寂靜時,和一堆莫名其妙,不是很熟 的親戚擠在這個三樓透天層。
大堂弟今年國小三年級,既皮又難管,小嬸嬸很是頭痛。
我想,皮就算了,不要惹我就行。我只要躲在我的三樓,還是有適當的空間,讓我享受悲傷,痛快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