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懷有身孕的人來說,整天窩在家中發呆,對嬰兒自然不會是件好事。於是,偶爾禹宣會強迫自己出去走走,可能是往家附近的公園,或者是某個學校的操場,然而她今天忽然想起,她小時候曾經住過的地方。
在實地廣場旁的小巷內,她的童年回憶都在那裡。
—種強烈懷舊的情緒,讓她想回到他們一家四口,曾經窩在10坪大的房子內,雖然環境貧困,卻是她最開心、最溫暖的時候。那個時候父母都還沒那麼忙,不會老是將她一個人留在家中,或是丟給附近的保母……
現在那裡變成什麼樣了?讓她覺得慚愧的是,雖然那裡離地並不遠,但是她都不曾再去看過它。
今天,她忽然很想回到那個地方,那個破破小小的街道,卻是讓她最安心最快樂的地方,
交代了司機之後,禹宣懷著一顆忐忑期待的心,盼望它能帶來新的溫暖,或是撫平地這顆受創的心……
狹小的巷道不適合這種大車的進入,禹宣堅持司機在馬路上等地,她要一個人進去。
「可是小姐.這裡的治安不太好,還是讓我停好車陪你進去吧?」
「不會有事的,現在是大白天,你不用擔心。」
拗不過她的堅持,司機也只能在相隔了好幾條巷道的馬路旁等她。
禹宣一個人慢慢的踏入這條變化不大的街道。所有的回憶逐漸湧上了她的腦海……她曾經在這裡和鄰居間寶玩過躲貓貓,前面有個建築工地老是發出吵雜的聲響,還有那個大她十歲的大哥哥,會用單車載著她到街上去遊行……
為什麼人要長大?長大後什麼都變了。
長大就要面對喜怒哀樂.就要偽裝成不容欺負的堅強,就要負起責任,捍衛起自己的武裝……快樂和悲傷,變得不再是單純而純粹-
禹宣漫步在有限的陽光下,讓自己的心逐漸沉澱
一個冷不防從後而衝過的身影,唐突的撞上她,讓她重心不穩的往前撲倒……她的皮包?
「搶劫!有人搶劫!」地下意識的高呼了起來—
幾個剛好行經的路人,聽到她呼救的聲音,有的趕忙追上歹徒,有的則好心的將她扶起,
「小姐,你沒事吧?」
禹宣起身審視了一下自己……還好,受到的驚嚇大過於皮肉傷。
「謝謝你,我沒事。」
「捉到了,捉到了!捉到搶匪了!」
由前方傳來的高呼聲,很快的三名男子便擒住了搶劫的歹徒。
「送到警局去.把他送到警察局!」
警察局?禹碹看了一眼歹徒的模樣。好年輕,可能還沒滿二十歲吧?這讓她升起了惻隱之心。
「如果東西拿回來就算了,不一定要送到警察局……」
「這怎麼行?小時候偷牽牛,長大後連房子都會偷走!送到警察局,我有個表弟剛好在那裡當班。」
雖然禹碹還想說些什麼,但一看到眾人堅持的模樣,她還是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這個地方對她是全然的陌生,她也不希望自己有機會進去。
一到了警局裡面,值勤的警務人員馬上被他們的龐大陣容吸引了過來,在聽完其他人的陳述之後,他將禹宣請進辦公室內,要求她協助作筆錄。
「我沒受傷,只是嚇了一跳。」
「那皮包內有什麼東西呢?」
「證件、錢,我不太記得了……還有一把槍。」可能這才是讓她心虛的理由。
「槍?你怎麼會有槍?」
「我的槍是有執照的!只不過執照是美國政府核發的……」
一度她還以為可能會為自己惹上麻煩,所以一直採取合作的態度,直到聽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才讓她倏地中止了自己的談話……
「石督察,這是老鬼那件案子的筆錄,他這下可栽了大跟頭!」
「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應該的,石督察。」
石督察?禹碹的手心直冒汗,但是她還是讓自己偷偷瞄了他一眼……石或,石或會是督察?那他……
「阿賓,這件案子你有沒有興趣?上次單身雜誌那件案子,你怪我不夠意思,有好康的都沒輪到你,喏,這次這個也不差,就交給你處理吧!」
「什麼案子?」阿賓很快的翻了一下。「私娼?」
「不用問了,這個案子非你莫屬廠
聽著他們自若的交談,禹碹的雙腿卻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她用很微弱的聲音向正在寫筆錄的警員說:
「對不起,我想上洗手間……」
「洗手間,出門右轉就是了。」
她匆匆忙忙的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也不知道經過多久,等著作筆錄的警員,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的出現,於是他對著坐在另一側的女警,高聲的喊了起來,「小美,可不可以幫我到女廁所看一下?我的原告失蹤了!叫做方禹宣的……」
一直在旁邊和其他警員說話的石或聞言忽然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叫什麼名字?」
「方禹碹啊!剛剛在這裡的原告……」
石或一個箭步靠了過來,他快速的翻開進行到一半的筆錄,然後飛也似的直衝了出去。
第九章
追過好兒條街,石或才總算看到禹宣的身影。
「禹宣,我本來就想找機會對你解釋的……」
「你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淚水交橫在兩頰,手則揮舞的甩離他的箝制。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好吧,就算你部份的想像是對的,但絕對不是全部,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走!」
她已經傷透了心。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為了破案他假裝前來應徵廣告,接近她也是因為把她當成嫌疑犯,她被騙走的不只是軀體,還有那顆早就支離破碎的心……
石或只得強硬的拉住她。「聽我說,你不給我機會解釋,我怎麼說清楚!」
「你不需要說清楚,我已經全部明白了!」
禹碹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像是關不上的水籠頭,這讓她覺得自己很虛弱……但是她仍然強迫自己推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