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就要前往不同的國度。
機場內喧騰的人聲,與飛機起降發出的震動聲,對服務於航空公司的他而言。早已習以為常。
一年之內有兩次,他得回到總公司做例行性的報告,至於其他大大小小的原因而登機的,他自己都算不清楚次數有多頻繁,機場的服務人員都已習慣他的出現,許多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都會向他打聲招呼,畢竟在國內來說,他是職位最高的管理人,也是許多人崇拜倣傚的對象。
「處長,這次是公事還是度假?」
一位女地勤人員一見梁膺白出現,馬上靠近詢問。
「公事。飛機坐到疲乏,休假時寧願睡覺,也不想再想著和飛行有關的事。」對於部屬,他一直是很和善。
「我也是一樣。」她露出欣喜的表情。「那我幫你辦登機手續吧?」 「好的,麻煩你。」 語畢,他的眼光注視著四周。辛歆會不會來送他?應該不可能吧……
「可以了,登機的時間已快到,請處長上二樓十六號登機門。」她俏皮的比了個手勢。 「我知道,謝謝你。」 梁膺白看了一下腕上的表。還有三十分鐘,也許他應該打個電話給辛歆。他忽然很想聽到她悅耳的聲音,這是理性自主的他,不曾有過的情況——在搭機前,忽然有了一種依戀的感覺。
他撥通了號碼。「喂?」電話另一端傳來他期待的甜美聲音。「辛歆,待會我就要上飛機了,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帶些什麼?」這只是一個借口,他只是想利用這借口,多聽聽她的聲音。「我沒有需要什麼。」
辛歆冷淡的回應,讓梁膺白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她還沒想通嗎?
「德國有一種傳統的手工娃娃,我會找一個最可愛的帶回來給你……」
「不用了,我已經不喜歡娃娃了。」她截斷他的話,逞強的說。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梁膺白問得小心翼翼。雖然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是不喜歡被欺騙。」
「我到底騙了你什麼?」他愈來愈討厭昕到這個字眼。
「你知道的。」「我不知道,就算你有什麼決定,也該讓我知道原因?」他想知道嗎?她原本不打算再問的,可現在她非說不可。
「在唯竣婚禮的那個晚上,我們……」
「我們?」他很仔細的聽。
「我喝醉了,但是其實,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如果你是以某個特定的角度來說的話,但那有什麼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她忍不住激動,「如果不是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我是說如果不是因為第一次……我也不會……」
梁膺白幫她把話接下去,「如果不是你以為我們已經發生過親密關係,也不會有你生日那個晚上的舉動?」
「不完全是……」「那到底是什麼?」他失去耐性,一顆心逐漸的往下沉落。「如果不是因為婚禮那天,我們根本不會有後……」她支支吾吾的說下去。
他懂了。他終於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如果不是因為你以為我們已經發生過親密關係,你根本就不可能再和我有聯絡?」辛歆沒有回答,她忽然覺得很膽怯……她是不是真的這麼想?
而梁膺白將她的沉默視為默認。「我懂了,等我回來再說吧。」
「膺白!」她急喊了一聲。
但是他沒聽見她的呼喊。因為他已經掛上電話。
第九章
「辛歆,今天下班之後要不要一起吃飯?」
自從上次李威向辛歆邀約之後,他一直觀察著她的反應——上次那位梁膺白,到底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他覺得也許是梁膺白一相情願也說不定。
「今天?」反正她也沒事。「要不要找其他同事一起參加?」
「我有事想問你,最好只有我們兩個人。」
自從上次梁膺白出現之後,李威對她應該不會再有意思才對,她不要想太多,同事之間單純的交誼,她犯不著太大驚小怪。
於是下班後,辛歆和他來到一家餐廳。
每做一個動作之前,李威都會徵詢她的意見。
「你要不要來點鮭魚?這裡的鮭魚很有名,還是先來點沙拉?他們的凱撒沙拉味道還不錯。」
光是討論菜單都要花上那麼久的時間,辛歆連食慾都沒有了。
「不用了,我還不餓,就先點一杯冰咖啡好了。」
「還是先喝杯果汁?空腹喝咖啡不太好吧?」
「我要冰咖啡。」她不理會他的建議,逕自向服務生點單。
等飲料送上來之後,李威才開始他的話題。
「最近公司的案子比較多,你一定累壞了吧?」
「我已經習慣了,公司常常如此。你之前的公司呢?聽同事說,你是被高薪挖角過來的?」
「那是他們太客氣了,只是因為有一次一個案子的合作。所以認識了總經理,剛好有主管職缺,他就想到我。」
「那一定是你的表現很好才會這樣,總經理選擇的標準很嚴格的。」
「你這樣認為嗎?那我應該覺得很榮幸才對。」
「你太客氣了。對了,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談?」辛歆已不想再迂迴下去了。
總是要先經過這些客套的寒暄,才能進入主題嗎?
「辛歆,上次那位梁先生,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一笑,「沒什麼,只是閒聊。他好像常到公司來接你?」
「有時候會來接我。」她淡淡的說。
「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希望能有機會……」
他還沒說完,辛歆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
李威還是沒放棄嗎?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羞紅臉不知該如何拒絕。可是現在她心裡的聲音卻很清楚的告訴她,她應該明確的回答他。
「對不起,我想,我們還是像現在這樣比較好。」
「嗄?!」
他沒有料到她居然會斷然的回絕。
「對不起,我且前沒有這樣的想法。」
「你不用道歉。我可不可以問,是不是因為梁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