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她的話獲得現場大伙的一致認同。
萬湄興致盎然的在座位上隨著音樂扭動身軀,豪氣干雲的一口吞下送來的飲料。「乾杯!今天要慶祝!」
「慶祝什麼?」
「就……慶祝孫中山萬歲!隨便吧,干了!」萬湄的情緒燃到了最高點,有時候過度的期望,會導致過度的失望,她不想再為他煩惱。
她大口的喝,狂放的笑,胡言亂語的找機會喝酒,從來沒有喝超過一杯的她,慢慢的便感受到酒精的影響力;即使是啤酒,累積了一定的酒精濃度還是會讓人暈眩的,尤其是當第二天宿醉醒來。但今天她不想控制,不管原則,她要用力的解放。
不知道這樣持續的猛灌酒,已經經過多久,等到她的意識還算清醒,行為能力卻已經無法控制的時候,萬湄發現自己已經走出狄斯可舞廳,一個人顛顛倒倒的往停車場的方向。
萬湄明白自己醉了,因為她好想睡覺,尤其是在連續幾天的失眠之後。她也發現了不知道何時有男人的手扶著她的肩膀,似乎想帶她離開。她不要別人碰她。
「走開,不要碰我,放開你的手,離我遠一點!」
但是那個人並不理會她的喊叫,她甚至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她其中之一的朋友,或是只是一個陌生人,但在此時,她的肩膀上又多了兩個人的手。他們惡意的假借攙扶她的名義,卻碰觸了他們不該碰觸的地方。
萬湄這時才慌張的警覺起來,她使勁的推開他們卻讓自己也跌倒,掙扎起身卻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她想喊救命也沒有半個人經過,因為這家狄斯可舞廳已事先考量可能的噪音會引起鄰居們的抗議,所以選擇建在郊區。
就算有人經過,也許在別人眼中只是情人間酒後的爭吵……她想起皮包內的行動電話,飛快的按下了記憶鍵中的第一個號碼,她甚至已經忘了會是誰。
「快來救我,我是萬湄,我在JR Disco的停車場,求求你快……」她對著行動電話猛喊,還好最後的意識讓她將重點都講完。
那些男人一掌將她手中的電話打落,他們還是不出聲。
「求求你們,你們只是要錢吧?」她翻開皮包,掏出裡面所有現金。「這全部給你們,不要傷害我……」 她害怕的哭了。
他們沒有反應,只是試圖將她拉起身。萬湄不斷的掙扎,但酒醉讓她控制不住動作,於是她只能揮開他們的手,死命的抗拒。其中一人也許是捺不住這麼費時的拉扯,從她的前胸一把將衣服撕開,她豐挺的胸線刺激了他們的視覺。萬湄用雙手遮掩住,用腳踢他們,他們卻接住了她的腳,乾脆將她抬起……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響起。「喂,你們在幹麼,我們已經報答了,警察就快要到了。」週遭附和的聲音,表示不止一個人。
萬湄陡然的被摔到地上,他們放開了她,跑離了現場。
「你沒事吧?小姐,我們送你到醫院……」眾人再次將她圍攏,關心的詢問她的狀況,其中有位女生還將萬湄抱在懷裡——因為沒有人穿著外套,她想用身體保護她。
再也沒有一刻讓萬湄這樣百感交集的,她止不住眼眶的淚水,既是害怕,也是慶幸,又充滿安慰。
車燈的照射與煞車聲,提醒了他們一部汽車的快速駛近,駕駛音很快的下了車。「發生了什麼事……萬湄……」
萬湄吃力的想看清這位喊著自己名字的人……是賀然!是行動電話裡儲存的那第一通電話……她哭得更凶了,毫不考慮的就將身體往他的身上靠。「賀然 ……他們……」
「噓,別說了我知道。」他將她的頭部安適的放在他懷裡,在移動時發現了她的衣衫不整,他毫不猶豫的脫下身上的T恤,套在萬湄的身上。「我送你回家,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他抱起坐在地上的她,向汽車停放的方向走去。
他溫暖又渾厚的懷抱,讓萬湄相信所有的危險已經都過去。
* * *
鎮定劑鬆弛了精神的壓力,但解禁之後的潛意識,卻讓她在整個夜晚的夢魔中,無盡的漫遊。她不停的追逐,也被追逐,恐慌無依的遊蕩了整個夜晚。偏執的頭痛,讓她的太陽穴神經兵分兩路不住的鼓動,想轉動身體,卻發現僵持的身軀已經不聽使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慢慢的掙扎著張開雙眼。
「這是……」白色的床單床罩,白色的牆,讓人分不清是白天或夜晚的百葉窗,點滴……「這裡是醫院?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醒了?我去找醫生來。」
「賀然……你也在這裡?」
「對,你覺得還好嗎?先不要說話,我去找醫生過來。對了,剛剛一早我已經打電話到公司通知你父親,他可能很快就會到了。」
萬湄模模糊糊的拾憶起幾個畫面,像幫浦敲擊聽覺神經的音樂聲,人群,酒精,坐在地上的自己,而後上了車……像是聯貫看卻又缺乏接力點。賀然…… 她腦中閃過,他抱住自己,然後放在床上,她虛弱的拉住他的手,求他別離開,別留下自己一個人……
醫生跟在賀然的身後走進病房,先拿起床尾的病情登錄表看了一下,便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頭痛……全身酸疼。」萬湄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行動能力了,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酸痛。
「喔,這是正常的反應,你身上有多處瘀傷,包括手肘手臂,還有背部末端算是比較嚴重的,另外還有一些抓傷和擦傷,不過那些在我們處理過後,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至於頭痛,」醫生笑了笑。「可能是宿醉引起的,待會兒我讓護士小姐拿個止痛藥片給你。如果X光片沒有發現骨折的話,晚一點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