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沒那麼多……"她想起昨天才剛領到的薪水,已經拿出一部分付了房租,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開銷,她已經所剩無幾了,更何況一千萬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
"老子才不管你怎麼籌錢。看你可憐,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到時還還不出來,你的寶貝弟弟會變成什麼樣子?那我可不知道了!"壯漢狠瞪了她一眼,撂下狠話,隨即率眾離去。
等他們一走,夏語彤吁了一聲,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但隨即她又開始愁眉深鎖。她要怎麼在半個月內籌出一千萬來贖回弟弟?
☆ ☆ ☆
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夏語彤還是無法安穩的入睡,反而被無止盡的夢魘給纏得冷汗直冒。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已經過世的媽媽悲傷的看著她,嘴中還喃喃的說著:"一定要好好照顧漢生!他是夏家惟一的根,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
"媽棗"一如往常,夏語彤被噩夢驚醒。她撫著心跳紊亂的胸口,蒼白的臉上帶著無盡的悲傷。
夏語彤永遠記得,在那個雨夜裡發生的事。那個雨夜,改變了她的一生……
這場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已經下了三天三夜仍不曾停歇。
就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要發生了似的,夏語彤心亂如麻的在大雨中奔跑。
原本要去河堤旁找因貪玩而亂跑的雙胞胎弟弟,卻因腦中突閃過一抹不祥的念頭而又折回家去。
家裡只剩下病重的母親,正孤伶伶的等著她帶弟弟回家!可是……
夏語彤不敢亂想,她只是跑,不停的跑……大雨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一不留神,腳絆到一個小坑,整個人瞬間往前撲去。她一記吃疼,又趕忙爬了起來。不顧身上泥濘滿、不管她的腳因方纔的摔跤而流血扭傷……她只是忍著疼,不斷地往家的方向跑……
終於,溫暖的家已然在望。
說是家,其實只不過是個簡單搭建的鐵皮屋,原本就不怎麼牢靠,而這一場不眠不休的大雨,更是讓她的家成為名符其實的水鄉澤國。
夏語彤氣喘吁吁的打開起不了防盜作用的門,只見家中惟一的床鋪上,躺著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女人。
然而,她正在找尋的弟弟竟坐在床沿,緊握著中年女人枯瘦的一隻手。臉上都是淚痕,還發出抽抽嘎噎的聲音。
夏語彤沒力氣去責問弟弟的行蹤,因為她看見母親另一隻手在半空中不停的揮舞著,她連忙上前握住,姐弟倆就這麼緊握著母親的手。
兩人的視線不曾離開過母親身上,隱約感覺到母親今晚即將離他們而去。
"語彤!"枯瘦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媽媽……"
"媽,別說。"夏語彤聲音抖顫,她不願母親就這樣放棄與病魔對抗的勇氣。
中年女子使勁力氣,微微撐起身子,雙手仍緊握住一雙兒女的手,眼中流露出母親的溫柔。
"對不起!"中年女子說完後,就開始激烈的咳嗽著,像是連靈魂都要被咳出來似的。
姐弟倆努力拍撫著母親的背部,直到那陣咳嗽停止。但,母親所停止的不僅僅是咳嗽,就連呼吸都停止了。
床上的母親逐漸變得冰冷,姐弟倆害怕地退開,只能緊緊抱著對方。
雨還在下著,看來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止。
那一天剛好是她和弟弟的生日,而夏語彤才十三歲棗
對於弟弟漢生,她有著無法卸下的責任。就算是窮盡她一生,她也必須保護弟弟周全。
夏語彤想了又想,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也許現在能幫她的,也只有"她"了棗
☆ ☆ ☆
繁華熱鬧的台北市,在入了夜之後依舊熱鬧非凡,只不過是比白天的熱鬧更多添了一種朦朧、迷醉的味道。
位在台北市近郊某處,又是另一番熱鬧的景象。外表是一幢三層樓高的歐風式建築,其實裡頭是一家高級的Club,名叫"六星俱樂部"。
這兒,對男人而言,也真的是個名符其實的夜天堂!
"六星俱樂部"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入的。光是一年的入會費用,沒有兩千萬根本進不去;但就算有錢,還不見得能成為"六星"的會員,端看老闆高不高興讓客人進來消費。
"六星俱樂部"的老闆,是個年紀輕輕的妙齡女郎。
她的交際手腕十分高超,人長得十分嬌艷,堪稱是"六星俱樂部"的活招牌。讓來這兒消費的男客們讚不絕口,漸漸地打響了口碑,生意十分興隆。才短短的五年,便在這個業界中獨佔鱉頭。
一進入"六星俱樂部",寬廣的大廳、明亮的燈光和隱密的包廂,和一般印象中的酒店截然不同。
此刻,在"六星俱樂部"的辦公室裡,有兩個長相相當貌美的女子正面對面的坐著。只是一個神情嚴肅、一個眉頭深鎖。
"小柔,請你幫幫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夏語彤哀求道。
"語彤,你確定你要在這裡工作?"坐在辦公桌後,眉頭緊蹙的女子嚴肅的問著坐在她對面的夏語彤。
"嗯。"夏語彤用力的點了點頭,以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她。
"可是……"
"小柔,你不需要為我耽心。我早知道這環境的複雜性,若不是為了漢生,我也不可能這麼做。你只要給我這份工作,剩下的我自己承擔。況且,我早就把一切看淡了。"
夏語彤神態堅決的看著好友,她瞭解好友猶豫的原因。
"我會選在你這裡的原因,不外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一定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這是當然,可是……"被喚作小柔的女子為難極了。"你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明你的困難,這麼一點錢,我直接借你不就好了。"
"小柔!"夏語彤露出苦笑。"對你來說,一千萬隻是個小數目,但是對我而言……卻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光是靠著我那每個月兩萬多元的微薄薪水,就算我再怎麼省吃儉用的賺一輩子,也不可能把漢生救出來。況且,你也知道我個性,我不想對人家有所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