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廢墟有蝴蝶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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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那有什麼了不起,把胃弄壞才划不來,笨蛋。」胡因因白他一眼,順便打了他一下。

  孰不知這樣的動作暖了阿曼的心。

  「你知道嗎?我們家不開伙的,廚子的主要工作是辦派對、搞慈善,他們是我爸的御用大廚,我們要吃東西得自己想辦法。」

  家中那麼多兄弟各自為政,就算他年紀最小也討不了什麼便宜。

  家庭溫暖對阿曼來說簡直跟神話無異。

  「算你有口福,我媽在你談事情的時候送來了一鍋魯肉,說要餵你的饞嘴。」不讓他看見她眼底的心疼,她伸開雙臂讓他帶她上輪椅。

  「哇,媽媽萬歲!」

  「胡說,她是我媽媽。」

  「借人家叫一下也不可以喔,小氣鬼!」

  「好吧,看你可憐,以後每叫一次收費五百塊台幣。」

  「我要跟因媽說你用五百塊就把她賣了。」

  「我便宜你你還賣乖!」

  「是是是,女大王,草民以後不敢了。」

  「下次你出門記得買根鞭子回來。」她突然說。

  「要玩SM遊戲嗎?」這會不會太刺激了?喔,鼻子癢癢的會不會是要流鼻血了吧……

  「你啊,想到哪去了,我買鞭子是要用力鞭策你這個『草民』,好乖乖讓我驅使啊。」她很久沒有放開懷讓自己這麼自由自在的跟人打鬧。

  跟阿曼一起,日子一點也不無聊,他雖然看起來俏實際上卻很顧家,沒事絕對不外出,PUB、酒店那類地方根本不去,生活態度乾淨得不可思議。

  她不知道阿曼對於那些糜爛奢華的地方早就免疫了。

  在流行界那個大染缸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花樣都有,只要有錢、敢玩,要多齷齪就能多髒。

  「遵命!我買兩根讓你替換著用,免得損耗過度。」

  「你討厭啦,一直說個沒完,害我笑得臉上的魚尾紋變多了。」她用手將美麗的眼尾往外撐。

  「不要緊,就算你真的長出魚尾紋來,看著看著我就習慣了,多幾條來我好一起養,我的適應力很強的。」他拍胸脯掛保證。

  「胡說八道啦你,你就繼續耍嘴皮子好了,廚房那鍋肉就賞給老鼠吃算了。」她的笑容又大又明亮,心中充滿快樂。

  「那可不行!我的魯肉別跑啊……」

  阿曼並沒有將她放到輪椅上,抱著她柔軟香馥的身子又蹦又跳在她的尖叫聲中走進廚房。

  這些日子以來她習慣了他的碰觸,那種不含情慾的擁抱讓她安心的把自己交付在他手中。

  因為角度關係,她無法避免的看見他胸骨下已經泛白的傷痕。

  「我一直想問你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身體無法成為秘密,他在家又愛穿短褲,就單單大腿、小腿、腳踝就有很多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傷疤,雖然不明顯,數量之多卻是十分驚人。

  這下仔細一瞧,他性感的喉結處也有一條疤,胡因因忍不住用手覆蓋上去。

  阿曼低頭看她,下巴就這樣頂住她的手背,雙眼凝視著她,雖然動作只有瞬間,卻叫兩人有了觸電的感覺。

  「你常問我到底幹什麼生活的,這些就是。」他把她放在椅子上。「胸骨這個是在剛果大草原拍攝大象暴動時被象牙擦過去留下的,至於其他,有的是在太平洋遇到暴風雨被船桿打中……太多了,我也不是每樣都記得住。」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她帶著不確定的語氣。

  那樣……他樂在其中嗎?

  「這幾年我主要的工作是為出版社拍攝全球地理風情民俗,出版社需要那樣的資料,那就少不了要去偏遠的地區,涉險也就是家常便飯了。」他們要什麼他給什麼,能活著平安回來就算撿到一條命,要是死在某處那也是他的命。

  「你可以不必做那麼危險的行業。」

  「那時候看自己不順眼吧,你也知道我跟父母相處得不好,自暴自棄的心態特別重,隨便做哪一行都沒差。」沒有家庭溫暖的人像孤雁,沒有人關愛的人就算水裡去火裡來也不會有特別感覺。

  「那你以後還是要到處去?」低頭望著指尖,胡因因不確定的問。

  「基本上不會,因為我跟貝林……就是我的專業代理人說好了,以後我從事流行商品設計,他負責推廣,我要自創屬於我自己的品牌,也就是說,以後我不再是無業遊民,從今晚開始,我是個有正當職業的人嘍。」阿曼挖出兩副碗筷放到桌上,桌面上有一鍋香噴噴的肉。

  「恭喜!」她誠心道。

  「謝謝,我們吃魯肉飯慶祝。」

  「要點蠟燭嗎?」

  他沒情調的說:「我們家只有拜拜用的那種鳳梨蠟燭,沒有美美的蠟燭ㄟ。」

  「那不要了,我又不是拜拜用的豬公。」

  「你要是……應該是母豬才對。」

  「我要撕了你的嘴……」她氣得張牙舞爪。

  這一晚,日式木屋中有著爽朗的笑聲……很久不歇。

  第七章

  是夜。

  竟夜失眠對胡因因而言成了常有之事。

  睡得再熟,小腿一抽筋她就會醒過來,等到疼痛過去,睡蟲早就到別人家裡去了。

  痛,分大痛、小痛、抽痛、點狀的痛、麻痺的痛……可是不管哪一種痛都要人命,都痛得人想撞牆!好笑的是她都快可以變成疼痛專家了。

  不知道這樣的專家有沒有專利權可以申請。

  苦中作樂也是她慣有的心情。

  她在試著捏腿減輕痛楚時,卻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一條黑影輕巧的走進來,她立刻知道進來的人是誰。除了阿曼,不會有人半夜三更摸進她的房間。

  他這麼晚又沒睡。

  「又痛了?」不用點燈,他坐到床緣,手中動作沒停,熟練的拉開她身上的薄被,目不斜視把溫燙的毛巾覆上她的腿,然後以柔軟有力的力道為她按摩小腿的肌肉,舒緩她的痛楚。

  他總是這樣,每當她疼痛難忍,他就會進來替她熱敷,要不就是按摩,直到她解除了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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