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兒對他的瞪視視而不見。
「何解?」怎麼擺起臉孔,這小人兒還是這副膽大妄為的德行?
「嗯……除非你保證不降罪於我的家人,我才肯說。」真兒再三請求他的保證。沒辦法,誰教他們全家大人的生命全繫在這位皇帝身上呢!
其實,她不是怕死,而是一想起那一大家子,怎麼跑嘛!
唉!人多有時候也是挺麻煩的,連跑個路都要攜家帶眷的。
「好,朕答應你。」皇上倒是想聽聽他錯在何處?若是關於程夢星的話,那他會老實承認,若不是……他倒是很想給這小人兒一點教訓,免得他沒大沒小。雖然他非常喜愛他,但,可不許他因此而沒了分寸。
「嗯……」真兒那雙又圓又大的雙眸,此刻不安地轉來轉去。
「快說呀!」皇上見他這模樣,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再怎麼樣也不會比程夢星是個男孩來具有爆炸性吧!
「我是個女孩子。」真兒衝口而出。
「你是女孩子?」皇上錯愕地張大嘴。
真兒低頭抬眼偷瞄皇上,見他驚訝的樣子,忙提醒他。「你已經答應不降罪我們家了喔!現在可不許反悔。君無戲言,我想你應該沒忘吧?」
「朕是沒忘,但你……」皇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瞧著她,雖然她只有九歲,但怎麼看來流理流氣,外加還滿色的,這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表現嗎?到底她的家人是怎麼教養她的,竟將她養成這般德行?
其實,真兒一生下來,孟老爺子早就打算好了,準備將她培養成一位溫柔嫻淑樣樣全能的才女。舉凡琴、棋、書、畫,詩詞對句、女紅、應對進退,以及稍微涉獵一些武功得以自保。
怎奈,真兒一點兒也不爭氣。拿到樂器,沒將它折了,也會將它拆得七零八落;拿起毛筆便將它當成掃帚,掃過來掃過去;畫畫就更不用說了,沒人看得出來她到底在畫什麼。舉例來說,她畫一隻老虎,別人不是將它當成豬,便是貓、狗什麼的,就是沒人能猜中她畫的是虎,所以,這項也不及格。
再來便是詩詞對句,要她押韻她押不出來,要她背首詩來聽聽,她就會反駁,為什麼那些古人說話這麼不幹不脆、不清不楚、拐彎抹角的,要讓人去猜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明明上一首背的詞句是影射某種情況,下一首同樣的字句居然又影射別的,簡直捉弄人嘛!所以,這一科她也不了了之,幸好這丫頭還看得懂字。
說到那些什麼女紅刺繡的,那就更慘了。真兒可以拿刀舞劍,耍來耍去不費一絲力氣,也不會受傷,但要是一拿起小小的繡花針,最後下場一定是十根手指頭全受了傷,而且還包得跟粽子似的。據說,連手掌也被針刺到,就不知她是怎麼繡的,到如今,也沒瞧見她有一件成品繡出來。
而那些進退應對的禮節,她一句話就將人給打發了,說什麼江湖人物不拘小節慣了,誰還要學那些莫名其妙又虛偽的禮節?又不是要當官什麼的。逼急她,撒嬌、耍賴樣樣都來,就沒見過她肯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超過一分鐘。
至於武功方面呢?還好,總算有一樣可以登得上檯面,而且頗值得嘉許的。不過,最值得讓人慶賀的是,她今年才九歲,還具有可塑性,這可是孟家每個人自我安慰期許的話。
可她那與眾不同的個性——喜歡看美女,就讓她家人也不予苟同。
其實,這實在是不能怪真兒,要怪也得怪她那些哥哥們。若說女人長舌,喜歡聚在一起說些雜七雜八,外加一些男人的話題;那麼,男人聚在一起,其中的話題當然離不開女人啦!因此你想想看,真兒在他們的薰陶之下,一個才幾歲大的小女孩,不想變成色狼,實在太難。
當然,她的那些哥哥都是避開她,才敢道東家王小姐長得嬌、西家李小姐長得俏、南家張小姐長得美、北家小姐長得醜之類的話。可惜,真兒除了每天跟哥哥捉迷藏之外,別無其他娛樂。乍聽那些話之後,她倒是老老實實的實地採訪、評頭論足一番,久而久之,便養成她特別喜愛看美人的個性。
「我真的是女孩子。」真兒深怕皇上不相信,便再一次強調,她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還坦蕩蕩地直視皇上。
「你是個女孩子?」就連皇后也以懷疑的眼光瞧著她。沒有一絲女孩氣息的「他」,會是個女孩子?
「怎麼,不信嗎?難不成要驗明正身?」真兒一臉防衛地揚了揚眉。
這些人是怎麼搞的,難道她不像個女孩子嗎?
皇上盯了她許久,歎道:「朕相信你,不過……」他雙眼一亮,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喂!喂!皇上,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真兒一接觸到他那有所圖謀的眼神,心頭不禁起了一陣涼意。他該不會是——仍舊要將程夢星嫁給她吧?
「講話別這麼沒大沒小的,朕要不是念在你年紀還小的份上,早叫人拖你下去重打幾大板了,你還不規矩點。」看她那副有點怕怕的表情,教他在心底偷笑著。
「不然,該怎麼講?」真兒皺了皺鼻子,從小到大,她都是這麼講話的,也沒人說她不對呀!
這皇帝怎麼這麼多毛病,一會兒笑、一會兒罵、一會兒又敲人家的頭,陰晴不定的,難怪人家會說伴君如伴虎,要跟他講個話還得再三斟酌,多麻煩啊!
「你這是什麼表情?」皇上忍不住又敲了她一個響頭。
「好痛啊!」真兒直揉著頭,臉色陰沉地瞧著他。
要不是他貴為皇上,而老爹他們又再三吩咐她一定要乖點,她老早就拆了他那一身骨頭,哪容得他再三敲她的頭,簡直是以大欺小,不要臉嘛!
「怎麼,你不服嗎?」光看她那副想吃人的模樣,就知道她一定在心裡偷罵他。皇上故意板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