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冠上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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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

  簡青庭用被子蓋住自己,緊繃著身子。

  唉,那個老闆大叔真的有病。

  她很怕那把被用來發洩情緒的弓會把弦鋸斷。

  第四章

  那一定是把頂好的大提琴才禁得起那般摧殘……

  簡青庭迷迷糊糊,睡了幾個鐘頭,便醒來。

  這是以前養成的習性,半夜總要起來看看弟妹們有沒有踢被子,這兩天還調不過來,生理時鐘一到,自然甦醒。

  走廊的古典壁燈燃著光亮,她側著耳朵聽--

  很好,很安靜。

  顯然,大家都乖乖的跟周公老太爺下棋去了。

  下樓後,她到廚房去倒了杯水喝。

  的的的的的的的……

  那聲響在岑寂的夜裡特別明顯。隱約,摻雜了馬的嘶鳴。

  不會吧,誰發神經半夜騎馬啊?

  答案只有一個。

  因為透過格子窗簡青庭看見騎在馬背上的濮陽元枚。

  她打開紗門,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身影。

  夜晚的風不同於白天,純粹的冰冷夾著水露,叫人打顫。

  廚房的後門有片翠綠的大草原。

  就著星光,簡青庭可以看見彷彿鑲著銀邊到處漫走的一人一馬。

  巴頓先生偶爾會停下來啃草,偶爾掀蹄,更多時候繞著起伏的丘陵跑步。

  他穿著白襯衫,胸前的扣子好幾顆沒扣,曝露的胸膛顯得十分狂野,大領子翻飛著,總是一絲不苟的頭髮被風梳亂,金邊眼鏡不見了,五官完整的張露,這樣的濮陽元枚不是那個白天儀容典雅,有著神人貴氣,叫人不好親近的成熟男人。

  現在的他比白天多了份人氣,多了她不大能瞭解的情緒。

  這樣的他叫簡青庭眼神發直,胸口發悶,像要生病似的心兒亂跳。

  他怎麼可以有那麼多面貌?對工作要求認真的他,拉大提琴性感的他,騎馬放縱的他,哪個才是他的真面目?

  或者,每個都是。

  那,他還有多少她沒見過的,不熟悉的部分?

  奇怪,這是她第一次對食物以外的東西感興趣。

  糟糕,一緊張,她就想拉肚子了!

  不行,要忍住。

  簡青庭不自覺的往前走,走過露水深重的草坪,然後開始慢跑,跑向丘陵上的一人一馬。

  她跑的太急,跑的整個人像要飛騰起來,還沒能反應過來,幾分鐘後……在靜默的大草原上就聽見巴頓先生受驚的叫聲還有人的慘叫。

  她用力的吞著口水。

  她……好像嚇到那只生下來忘記帶膽子的大黑馬,那匹中看不中用的馬兒把濮陽元枚狠狠的甩下馬背了。

  慘劇發生的突然,誰都沒想到。

  巴頓先生闖了禍,頭也不回的落跑,沒半點良心不安的樣子。

  後來她仔細回想反省自己有披頭散髮嗎?沒有。

  她窮兇惡極了嗎?不可能。

  那匹駑馬到底哪裡不對勁?

  「喂。」趴在黃泥地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他要是有個萬一,她要不要負刑事責任吶?

  「濮陽先生?」她蹲下去扳他僵硬的身體。

  人慢慢動了,抬頭出現一張黃泥臉。

  簡青庭沒敢笑,她忍著,她發誓,只要她的臉皮稍有動靜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濮陽元枚吐出口中的碎泥屑。

  「你好哇。」

  她把雙掌放在膝蓋上不敢妄動。「我……很……好。」

  很好?他說的是反話竟然聽不懂。

  他認栽的坐起來,下肢傳來劇痛,很、好……他的腳肯定扭傷了。

  「你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他氣不過,只想好好問她。

  「你還不是不睡。」

  她總是有話可以堵他。

  「你不要那種表情,我跟你說就是了。」也許是害他摔了一跤,她的口氣溫柔許多。

  「什麼表情?」

  她用右手拉住自己左袖去幫他擦拭臉上的髒污。「叫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

  「我有嗎?」他掐了下自己的臉皮。

  「欸,不要動,這樣我很難擦。」她把濮陽元枚的臉扳正,細細擦他的眉跟眼窩。

  「你很會照顧人。」

  「你忘記我是家裡的老大,這些事我在行的很。」

  「現在的女孩子不愛做家事。」

  好了!大功告成。「我很習慣什麼都撿來做,那天你不讓我洗碗害我有很深的挫折感咧。」

  「哈哈哈……那還真是對不起你了……嘖。」他笑得太用力動到扭傷處,幸好他穿的是靴子沒有東窗事發的危險。

  「你的樣子有點奇怪。」

  「有嗎?哈……啾!」完了,在這濕冷的草地子坐太久寒氣穿過布料,鑽進骨子裡去了。

  「哈……咳!咳咳咳咳咳……」一管清水般的鼻涕滑下簡青庭的鼻孔。

  兩人異口同聲,「感冒了!」

  「對啊,你快點站起來,這裡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濮陽元枚把手伸向她。「勞駕你扶我起來吧,我的腳扭到了。」腳出問題他不想連感冒也一起招上門,這種「雙喜臨門」還是少來吧。

  「耶,你怎麼不早說?」哪還管得了自己的鼻涕拖了多長,她連忙貢獻出自己的胳臂。

  雖然沒有練出兩隻小老鼠,但她居然能撐起濮陽元枚的重量。

  「抓緊我喔。」

  「遵命!」他半開玩笑的倚著她,充滿彈性的胸部與他堅硬的側面磨蹭在一起,他立刻一僵。

  簡青庭也窘得面紅耳赤。

  「我們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吧。」她提議。

  「你不方便我可以自己走。」也不知道他存心故意還是苦肉計,兩人的腳步怎麼就是配合不來,柔軟的胸脯跟男人的胸膛撞來撞去,不管她怎麼努力拉開距離,總是在幾個踉蹌之後又不小心貼合。

  簡青庭不想用君子心度他的小人腹,可是,這次數也多得太叫人起疑。

  她疑心漸生,幾度想叫濮陽元枚自己滾蛋。

  而他雖然愛死這樣的「裙帶關係」卻也察覺她的不快,他不著痕跡的把賂臂挪了挪,讓彼此間的距離稍有空間。「我想,巴頓先生很怕你。」

  他很敏捷的把話題移開。

  「你說那匹你老是騎著它到處跑的馬啊?」他的身體不再碰觸到她,這讓簡青庭放下戒心。

  就說嘛,他絕對不是那麼色的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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