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東西?」他聲音緊繃,陰鬱地指著自己髮梢猶在滴著的咖啡色液體。
它雖是咖啡色的,但他可以百分之兩百確定那不是咖啡,因為味道實在很詭異。
「什麼什麼鬼東西!那是我的晚餐,綜合蔬果汁。」邵耿菁不認同他用這種名稱來形容她吃進肚子裡的食物。
晚餐?綜合蔬果汁?他疑惑地聞了聞自己。
嘔!真難聞!經過一段時間後,它的味道變得更怪異,古赫銘差點沒反胃。
「你不要看它賣相差,它可是富有多種營養,有芹菜、苦瓜、萵苣、酪梨、木瓜、布丁……」她還細數著,邊偷覷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怕他稍稍平緩的怒氣又再次發作。
聽見她的解釋,古赫銘不禁詫異地蹙眉。
這種類似「……」的吃法……他很懷疑眼前這女人的味覺神經,嗅覺神經都有問題!
不!應該說,她根本整顆腦袋都有問題!
那他若是一直跟這個腦袋有問題的女人計較,豈不顯得自己很智障!?
「我要是想惡作劇的話,用水就好啦,犯不著用這成本高的蔬果汁,由此可知我不是存心的。」邵耿菁突然想起這理由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古赫銘暗忖,算了,算他倒霉,不跟這蠢女人一般見識。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次放過你……」他傲慢地挑起俊眉,口吻像是施以多大的恩澤。
「謝謝、謝謝,我就知道你是知情達理的人!」她連忙握起他的手,感激得彷彿皇恩浩蕩。
抽出被她緊握的手,刻意忽視柔荑的細滑觸感,古赫銘接續被她打斷的話。「不過,這衣服你得給我處理乾淨。」
「哦,這最當然,我一定會清理得乾乾淨淨的。」獲赦的禍首雙眸湛亮,笑得燦然如朝陽。
這男人也不是真的那麼沒肚量嘛!她要對他另眼相看才是。邵耿菁暗忖著。
古赫銘當場解起扣子來,打算立刻把清洗的責任丟給她。
「來來來,我來替你服務。」她熱心地接手他的動作,單純得絲毫沒避諱。
換作是其他男人,不以為這樣的動作蘊涵了什麼暗示才怪!但他肯定,頭腦簡單的邵耿菁,壓根沒想過一個女人替男人脫衣服有多曖昧。
「古先生,對了,咱們這麼熟了,還不知你大名呢?」想說些什麼化解尷尬,邵耿菁諂媚的嗓音傳來。
「古赫銘。」昂首挺胸地讓笨拙的她解鈕扣,他沒好氣地答。
「哦……真是好名字啊!」感謝他大人不計小人過,她誇張地亂捧一通。
擺明了奉承!他不禁瞪她一眼。
「巴結也沒用,告訴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沒事少拿著東西接近陽台,免得再有意外。」他粗聲警告。
若不提醒她的話,他想,以後出入自家庭院恐怕還得戴安全帽,才能確保安全。
「是是是,我以後一定會非——常小心的。」她討好地跟著強調,恭送他離去。
直到危機徹底解除,她才靠著門板重重地吁了口氣。
好家在!化險為夷,平安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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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兩天過去了。
仲秋時分,近中午的太陽依然熱辣,幸而陣陣微風不時吹走艷陽所帶來的熾熱。
靜謐的臥房裡,因窗簾的阻隔而陰涼許多,在柔軟大床上、輕柔羽毛被裡的主人,正沉沉睡著。
除了重點部位外,肌肉線條優美的男性裸體幾乎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這畫面充斥著屬於男人純然的魅力。
刺眼的光線自隨著微風吹拂而緩緩飄動的厚重窗簾縫隙間鑽入,干擾了主人的睡意。
而飄進房裡的風兒帶著一股怪味在空氣中擴散,鼻間的刺激才是勾喚其清醒的主要因素。
模糊意識下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燒焦!
古赫銘不情願地睜開眼睛,眉心不由自主地堆疊起嫌惡的皺褶。
到底是哪個白癡把東西煮焦了,而且味道還重成這樣!?
他心裡想著、嘴裡啐著,慵懶地翻身,猶在起床或繼續昏睡中掙扎。
不過,掙扎持續不了多久,突然響起的電鈴聲已替他作了決定。
咕噥一聲,長腿跨下地板,古赫銘穿上休閒褲,邊套著上衣邊應門去。
「誰啊?」口氣很不耐,因為向來重隱私的他沒讓任何人知道他新家的地址,所以不可能是熟人。
「是我,邵耿菁。」門外的人揚聲。
聽起來不甚清楚的說話聲使他將她名字聽成——少根筋!哈,還真名副其實!
喀一聲,鐵門拉開,他帶著莞爾笑意與她見面。
「嗨!我來還衣服……」邵耿菁笑容可掬地釋放善意,乍見他的笑容和裸露的胸膛時,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印象中,他不是怒吼咆哮,就是兇惡陰鷙,她還是頭一次看見他笑耶!可見,他今天的心情一定很好。
不注意還沒發現,原來,他笑起來能讓他那張俊臉更添魅力,即使只是微勾唇角,卻比此刻燦爛的陽光,還更加耀眼呢!
而且,從他敞開的上衣裡,得以清楚看見他雖精瘦卻肌理分明、結實健壯的胸膛,尤其,那胸膛上濃密的胸毛……好性感哦!
「這麼快?」古赫銘一把拿過她捧在手上的襯衫,當場就攤開來看。
「嗯。」她回過神,這才發覺自己不合宜的凝視,於是立刻羞窘地把視線調向那件襯衫上。
一攤開,古赫銘檢視的動作頓時僵住,視線停在襯衫的花紋上,當場傻眼。
「你……洗得還真乾淨啊!」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臉龐上有幾條青筋隱隱浮動著。
「是啊,我洗了兩遍呢,第一次曬快干的時候才發現,咖啡色的污漬還殘留在上面,所以又多洗了一次……」看見他古怪的臉色,邵耿菁愈說愈心虛,音量也愈來愈小,眼鏡後方的烏亮大眼開始東瞧西瞄,就是不敢看他。
「然後呢?」他按捺著脾氣,雙手環胸地等著看她何時招認。「然、然後啊,一切都是錯在那第二次……」她囁嚅,想拔腿開溜,但雙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似的,完全無力邁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