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婚紗設計師,年僅二十六歲,除了畢業於服裝設計系,還曾前往巴黎接受專業訓練,憑著對婚紗設計的天分和熱愛,她很快地便受到注意,嶄露頭角。
當然,背後的有力支持,是能讓她盡情在這片天空恣意發揮的最大因素。
父母疼愛她,瞭解到她單純善良、與世無爭的性格不適合涉入功利現實的社會太深,因此十分贊成她從事這種屬於幕後的創作工作。
他們說她既然愛設計婚紗就只管設計婚紗,其他什麼都不必管,就連目前她們幸福婚紗館整整六樓的店面,也是父母送給她的,要她衣食無虞地拿著優渥的店面租金過生活,不過,她念著和老闆娘寶姐的特殊交情,少收了不少租金。
腦中思緒開始東飄西蕩,這表示她無法再將構想付諸畫筆,於是她擱下鉛筆,放棄再畫。
「唔……頭昏眼花、又餓又累……」拿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她揉揉眼睛,又扭了扭腰,伸展了下因坐了整個下午,而略顯僵硬的腰骨。
「汪!」被忽略許久的狗兒,聰明地看出主人欲停止工作的舉動,立刻發出聲音,以求其注意。
「嘟嘟,乖,你也餓了吧!姐姐帶你去買西莎哦!」邵耿菁滿臉疼寵地抱起愛狗,拍撫它膨鬆柔軟的白毛。
捕捉到某個熟悉的詞彙,嘟嘟的尾巴搖個不停,顯然主人說中它的想法。
這隻狗打從她十八歲那年就養到現在,足足養了七年,既乖又聰明,每當她在畫圖的時候,它總是乖乖地趴在她腳邊,陪伴著她;而她也似乎養成了某種習慣,有它在腳邊才會覺得心安,才能順暢地創作。
她不能想像哪天若沒有了嘟嘟,她的靈感會不會消失,她的創作生命會不會因而終止!
邵耿菁放下它,走進臥室,褪去一身布袋裝,換上連身洋裝,簡單地將長髮套上發圈後,一個清秀佳人便出現了。
她才不是樓下那個凶巴巴鄰居說的邋遢女呢!
家居裝扮嘛,難不成還要化妝做造型?她又不是洋娃娃那個以變換造型為樂的奇怪女人!
再說,她戴黑框眼鏡,是因為畫圖時鼻樑上若沒有一點重量,她的靈感便會難產,至於為什麼非黑框不可,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習慣;而隱形眼鏡,她除了去某些場所會戴外,平時是懶得戴的。
還有,講求舒適輕鬆而毫無美感的布袋裝、鯊魚夾就更不用說了,埋首創作時,難道要她先去吹整頭髮,穿上貼身的衣服嗎?
對著鏡子皺皺俏鼻,她翩然離開臥室,將嘟嘟套好繩子後,依然故我地戴上令人嫌的黑框眼鏡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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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女人也有養狗!
古赫銘站在7—11的一隅,冷睨著正杵在微波爐前,等待便當微波好的一人一狗。
好不容易他睡得飽飽,精神、心情都在極佳的狀態中,沒想到一出來買煙,居然又碰到這個掃把星,掃光他的好心情。
不能說他雞仔腸、鳥仔肚,他這幾天的的確確歷經了「內褲傳說」的強力詛咒,此刻看見始作俑者,沒有衝上前一把扭斷她的脖子,就很不錯了。
而那令他感到頭痛的尿尿懸案,在讓他發現她也有養狗時,不禁讓他將兩件事聯想到一塊。
邵耿菁渾然來覺有兩道銳利的眸光膠著在自己身上,她替嘟嘟和自己的晚餐結了賬後,便悠哉悠哉地牽著嘟嘟散步回家。
為了想確認自己的想法,古赫銘在她結賬後也連忙尾隨跟上,他一直與她保持著十來步的距離,就怕被她發現了行跡,而失去確認的好機會。
「就不要讓我逮到,不然這回就換你倒大霉了!」他眼睛緊盯著前方,嘴裡還不斷地嘀咕。
「嘟嘟,快尿啊,再晚我就不帶你出來尿嘍!」不知背後暗藏危機的邵耿菁輕聲地催促著嘟嘟。她明白它在家裡會有憋尿的壞習慣,總要到戶外來才肯大小便。
嘟嘟一路走走停停,這兒聞聞、那兒嗅嗅,選了半天就是選不到合意的地方繳水費,直到——
「啊!你怎麼老愛挑這裡啦!不行啦,那魔頭好像在家耶,被發現就死定了啦!」
邵耿菁急著要拉嘟嘟離開,可它偏偏死命地站在原地和主人拔河,不肯妥協,最後,生怕把它勒死的主人只能認輸。
獲得勝利的嘟嘟繞了繞,抬起一腿朝鍾意的門柱快意傾洩起來。厚,很大一泡尿耶!
「嘟嘟,快點啦,尿那麼久!」
邵耿菁膽顫心驚地拉長脖子在古家門前跳啊跳的。要是看見他出來就得趕緊落跑,免得被捉到,不但嘟嘟可能沒命,她也可能被吼得失聰,變成殘障人士。
呼,背後涼颼颼的,她莫名抖了抖,發覺昏黃的光線似乎更加陰暗,不安地朝屋裡再看去,沒有動靜。
「錯覺,錯覺。」邵耿菁將這歸咎於氣氛過於緊張。
「嗄?你還要便便!?不行啦!姐姐沒有帶衛生紙耶!」天啊!讓她「死」了吧!
「快快快,快嗯,我們要趕快上樓……」拿衛生紙把便便清理掉!邵耿菁緊張萬分的催促語尾,倏地消失在頸後突然出現的大掌中。
看見繼小便之後,還欲罷不能的大便,古赫銘再也忍無可忍了!尤其,他還聽見有人想上樓逃避!
他攫住她纖細的後頸,用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轉向自己。
「做出這種沒公德心的事,還、想、落、跑!?」對著她的臉,古赫銘惡狼狠地吼出他的不滿。
邵耿菁皺著一張小臉,看著已然幻化成一頭獅子的男人,怯怯地揮著小手,「誤、誤會……」她沒有要落跑,只是要回去拿紙來清理嘛!
「什麼誤會!?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古赫銘那雙炯亮的黑眸燃起怒火,直勾勾地向她殺去。「原來就是你在我這兒偷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