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柯磊漠然地說道。
「久仰柯先生的大名了。」溫志仁說道,臉上的笑容又光採了幾分。柯先生在古董界也是一號人物哪!
「我不認為自己那麼有名。」柯磊面無表情地說道,完全沒掩飾他不想和人寒暄的意圖。
沒有人開口,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
「我不打擾二位了。歡迎兩位有空的時候,到我們藝廊來參觀。」溫志仁感覺到自己的不受歡迎,於是自己找了台階退場。
柯磊嘴角一扯,此時方露出了些微笑意。
「再見。」羅予曦禮貌地點頭微笑著。
「再見。」溫志仁的目光在她柔雅的臉上停留了一會,終究是愴然地轉身離開了。
「瞧,你把人家嚇走了。」羅予曦輕捶了下柯磊的肩膀,喃喃抱怨著。
「算他識相。」
柯磊哼了一聲,摟著她在座位上坐下。
「人家好心來陪我聊天,你還擺臉色給人家看,沒禮貌。」她拿過自己的花草茶,倒了一杯遞到他唇邊。
「別有目的時,當然好心又有禮貌。」他就著她的手勢,把一杯沒什麼味道的茶,全都喝光。
「你吃醋啊?」她把茶杯放回桌上,好氣又好笑地睨他一眼。
「誰讓你長得一副激起人保護欲的樣子。」他挑起她的下顎,臉上的表情全無玩笑意味。
她另嫁他人的夢境,已經成為他夜夜出現的惡夢,他對於每個接近她的異性都感覺到驚駭。他一直在克制他自己,但是連他都不確定他心裡的那簇無名火,會在何時爆炸開來。
「那我也要擔心你啊!」她的纖指撫過他墨黑的濃眉,滑下他堅毅的挺鼻。「你每次一出現,在場的女人都目不轉睛地瞧著你……」柯磊有股純男性的魅力,這種特質讓他無論在哪裡出現都很讓人難忘。
「我沒有那麼好。」柯磊握住她腕上的白玉鐲,讓白王鐲的沁冷消降他體內莫明的熾火。
「在我眼中,你就是這麼好。」她好認真、好認真地看著他,「我喜歡你工作時的認真,喜歡你保護古物時的眼神,喜歡你進行買賣時的犀利,喜歡你保護我的樣子,我喜歡你好多、好多啊……」
「傻子。」
柯磊耳朵發燙地低頭在她唇上輕啜了一個吻。
儘管是因為前世的因緣而讓他們一見鍾情,可她如今愛得全是這一世的柯磊啊!沒有一個女人,會像她愛他這般地投入與癡迷。
「你吃飯了嗎?」他問。
「還沒,我忘了。」她吐吐舌尖,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是叫你先吃嗎?」柯磊不悅地皺起眉,揮手讓服務生拿來MENU。「你血壓低,一餓就會四肢無力,還等我做什麼!」
他飛快地點了二道店內最貴的餐點,沒注意自己為她點的海鮮類餐點其實並不符合她的口味。
「柯磊,我們還要在上海待很久嗎?」羅予曦抓著他的手指頭問道,柳眉低垂的模樣甚是孤單。
「你想回台灣了嗎?」他擰起眉,握住她微溫的手。「可是你的身體狀況現在已經比較好了,至少要等針灸療程告一個段落才能回去,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只剩一個多月的療程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還在再住一小段時間的話,我們能不能去租間房子呢?飯店冷冰冰的,住起來不舒服。」重點是,一個人住在飯店裡感覺好寂寞。
「找房子很麻煩。」柯磊馬上拒絕了她的提議。
「如果有間自己的房子,我就可以在我喜歡的角落畫畫、做首飾,偶爾,我也可以做菜煮飯,這樣子我就多了很多事情可以做了。」她偎近了他,急切地想說服他。「我聽說這邊有些公寓是專門租給短期洽公的商務……」
「我沒法子經常陪你,你會覺得寂寞嗎?」柯磊打斷她的話,拂著她的髮絲,內疚地問著她。
「我在台灣時,也常常是一個人。我只是不習慣住在飯店。」她擠出一個笑容,盡可能輕描淡寫地說道。
沒說出口的,是她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不安……
「你都這麼說了,我能不依你嗎?」柯磊的拇指撫上她唇角那個顫抖的笑。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還是會住在飯店啊,我最聽你的話了。」她的眼睛發亮了,她唇邊的笑像花朵一樣地綻開了來。
「我有哪事件沒依過你?」柯磊寵溺地將她攬往自己的胸口,在她的髮絲上印了個吻。
羅予曦笑靨如花地偎在他的胸膛上,當真努力地回想了起來。「你才不是什麼事都依我呢,你就還沒帶我去雲南啊!」
柯磊一聽到「雲南」二字,身軀頓時僵直,臉色也馬上變得不友善了。
「你現在二天就要針灸一次,療程不能中斷。」柯磊沉聲,嘴角戾氣地往下一撇。
她一定要提起那個地方嗎?那個地方讓她那麼念念不忘嗎?
「那等針灸療程結束之後,我們就去雲南?」她沒注意到他的不悅,仍然想著雲南的行程。「啊∼∼不行,我要先回台灣看哥哥。」
「沒錯。總是得讓你哥哥看看我沒有虐待你。」柯磊同意她的說法,眉宇間的尖厲也稍微和緩了些。
「二位的麵包與濃湯。」服務生在桌上擺好了前菜。
「那我們回台灣之後,你再帶我去雲南,好不好?」她把餐巾紙打開,為他攤平在他的大腿上。
「到時候再談吧!」柯磊避開她的視線,不置可否地說道。
等到那個她另嫁他人的夢境不再騷擾他時,也許他就能心平氣和地和她談論那個夢境,也許他就願意帶她到雲南一遊了。
有些事,他現在還不想提,他不想讓她覺得她嫁了一個肚量狹小的男人。
柯磊低頭喝了口湯,臉上神色陰沉。
羅予曦看著他疏離的側臉,她抿住唇,看著木碗裡的麵包,心窩悶悶地泛著疼。
他最近總是這樣,經常突發性地就一語不發了起來。
她不敢問得太多,就怕他覺得婚姻束縛了他。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