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很嚇人。」羅予曦俏皮地吐吐舌尖。
柯磊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道:「也許我該換個角度想。如果『她』沒有當上王妃,而只是一個獵人的妻子,『她』絕對沒法子幫助這麼多人的,對嗎?」
因為顧及外人在場,柯磊特意說得模糊。
「但是,『她』卻不快樂,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哭泣夢境的出現了。」她的柳眉輕蹙,揪著胸口的衣,仍然因為過去的那些情感而感到心悸。
「她的愛人選擇了那麼絕裂的方式分手,無怪乎她會膽顫心驚。」前世的他只為了要讓她後悔,就衝動地結束了他的生命。
他當時完全沒想到她可能是因為家人逼迫,或者是其他原因而出嫁的。他們都只是平凡人,而王爺的權勢該是大如天。
柯磊歎了口氣,低頭輕吻了下她溫涼的唇。
幸好,他們現在都已經脫離那些陰影了。惡夢仍然出現過幾次,可她的吻總是適時地撫平了他的恐懼與不安。他早該把他的恐懼說出口的……
柯磊攬著她,看著前頭路上的沙塵,絲毫不理會司機從照後鏡中的頻頻注視。
羅予曦仰頭望著他臉上的平靜神色,她把身子窩到了他的肩臂間,將臉頰倚在他的胸瞠上,微笑地聆聽著他的心跳。
這些時間,她和柯磊什麼都談,偶爾也因為意見不同而起爭執。可是她卻覺得好幸褔,因為他們真的是在做一對現實夫妻了。
鈴鈴——鈴鈴——
柯磊的手機響起,他一手接起電話,一手仍然攬著她。
「柯磊啊!」人在台灣的耿勝文在電話那頭大聲地說道:「你上回向他買玉鐲的那個白族長老,前些時候搬到了大理城裡了,他說他們搬家時又找到了一批畫卷,上頭還有一段用白族文字寫的王妃故事,看你有沒有興趣過去瞧瞧。」。
「我有興趣,我現在剛出機場,叫他拿到我住的飯店。」柯磊低頭把她臉頰上的髮絲拂到她耳後,隨口問了一句。「那個長老懂白族文字嗎?我希望待會兒如果真的看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的話,他可以馬上翻譯。」
「放心啦,他懂一點。」
「那就沒問題了。」柯磊再和耿勝文討論了一些台灣生意上的事情之後,才掛斷了電話。
「我不知道你這次來還要談生意?」羅予曦柔聲問道,長睫稍嫌疲憊地垂下,臉頰半埋在他的肩上,遮住了一個哈欠。搭飛機總是讓她覺得疲累。
「耿勝文說有人要販賣一批關於王妃生活的畫卷。」柯磊愛憐地輕撫著她的髮絲。
「王妃的生活?」她好奇地睜大了眼,可又忍不住揪了下心。「如果畫捲上面畫著王妃的子孫滿堂,那怎麼辦?」
光是這麼想,她便覺得不自在了。
「介意什麼?王妃嫁給王爺一年後就死了,和王爺在一起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我們所擁有的未來歲月遠比他們來得長久。」柯磊安慰著她,不敢說他完全不介意,但他敢說他現在正慢慢地在釋懷中。
她蹙起了眉,偎他偎得更緊了。「我好怕事情又出錯……」
「別懷疑你自己,之前是我把一切複雜化了,所以才辜負了你一顆單純只想愛我的心。」柯磊擰起的濃眉充滿了悔意。「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會允許我們之間再出錯了。」
她的心裡被他的話哺入了一波甜蜜,沁得她連呼吸都要發著甜哪∼∼
「我愛你。」她說,眼底心裡全都是他。
「我愛你。」他凝視著她,用最慎重的語氣對她說道:「生生世世。」
司機從照後鏡偷看著這一對情侶談情說愛的模樣。雖然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不過,光是看那位先生寵愛夫人的模樣,及那位夫人溫柔的笑容,便讓人覺得幸褔了起來。
司機吹起口哨,前方的地平線那頭,夕陽正閃著金暖的光輝。
前方,一片美好啊∼∼
於是,司機心情大好地說起關於王妃沙雲和獵人九隆的傳說。
傳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
傳說,沙雲在九隆死後,曾經遇見一位白族巫女,告訴了她關於相思湖的系魂傳說。
傳說,沙雲是在九隆祭日的那一天,投湖自盡的。死時一身縞素,全身上下只戴著一隻白玉鐲。
傳說,永遠說不完……
有情人的故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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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台灣。
在柯磊的策畫之下,羅予曦的古典首飾正式成立國際品牌「沙雲」。
記者會之後,羅予曦正和幾名記者朋友們聊著她新一季的作品特色。
羅予曦身著一襲白族服飾,雪白絹衣上的精緻刺繡及頭上刻意盤起的雲髻,在在都讓她的古典美出落得更加超凡不俗。
這樣一個翩翩佳人,站在記者會上刻意佈置的古老畫卷前,看來就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人兒。從記者會一開始到結束,相機的閃光燈就沒停止過,羅予曦的娟雅殺了現場記者不少底片。
「羅小姐,你背後那幾幅畫卷裡的姑娘和你長得好像喔!」記者好奇地追問道:「那畫卷裡畫了什麼?」
「畫卷裡的那個姑娘名叫『沙雲』。這些畫卷,據說是沙雲死後,她的家人因為她的托夢而找人手繪而成的。」羅予曦柔聲說道,回眸望著畫卷裡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龐,娓娓地對著大家道出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故事。「畫卷裡的內容描繪的是沙雲的一生……」
幾位記者按下錄音鈕,錄下了羅予曦口述的這一段故事——
「……害怕王爺遷怒於家人,殺毀全村性命,沙雲被迫嫁給了王爺。」羅予曦走近畫卷,撫著畫捲上沙雲頰邊的眼淚。「而沙雲在親眼看到愛人自戕之後,她大病了一場,是她的母親找了白族巫女作法把她喚回人世的;沙雲醒來後,便以王妃之名四處行善,並精心安頓了她家人的一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