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讚美。認識了一年,妳總算願意承認我的貌美如花了。」顏克典起身,右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圓,朝她行了一個超級豪華的宮廷大禮。
「這位先生,『貌美如花』通常是用來形容女人的。」谷英琪翻了個白眼,目光「順勢」移到他擱在一旁的紙袋上。
「妳不能不否認,我比很多女人適合用那句形容詞吧。」顏克典仔細地看了她一眼,把那寬鬆的素面白上衣和鬆垮垮的牛仔褲盡收眼底。
唉。
「你敢開口批評我的穿著,試試看!」她掄起拳頭,一副打算要上演全武行的表情。
「我哪敢批評妳的穿著,我只是納悶,這件上衣是不是我上上個月看到的那一件?」唉,怎麼有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的女人?
「可能是吧!我覺得很舒服,所以買了一打。」谷英琪喜孜孜地說道,滿意地將棉質上衣往兩側猛拉,以示範其百分百純綿可以達成的寬度。
顏克典一掌拍向自己的額頭,翻了個白眼。「算我被妳打敗了。」
咕嚕。
谷英琪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嘴角抽搐了兩下。
「我想──妳的身體在呼喚我了。」顏克典朝她拋了個媚眼。
「喂!你少在我面前說那麼曖昧的話。」谷英琪踢了下他的沙發,凶勁十足地催促:「本小姐肚子餓了,還不快把鵝肝醬拿出來!」
「妳覺不覺得把『本小姐』肚子餓,改成『本大王』肚子餓,比較適合妳的氣質?」顏克典歎了口氣,被迫從沙發上起身。
「少囉嗦!」她一雙火眼直勾勾地盯著紙袋。
顏克典側身在小茶几上打開紙袋,先取出幾片蘇打餅乾擺在他自備的手繪彩盤上、修長十指優雅地打開圓型罐頭,而後拾起銀雕餐刀在餅乾上愛撫似地抹過一層鵝肝醬,動作輕柔地像在進行一場纏綿……
「快點──」谷英琪睜大了眼,雙頰泛上桃紅,肌膚白裡透紅地引人垂涎。
「別心急,妳會得到妳想要的……」顏克典揚眸,笑睨她一眼。豈料,銀雕餐刀正要擱置在茶几上,手裡的盤子立刻被人搶走。
他微張著唇,錯愕地看著已經在咀嚼餅乾的谷英琪,而他甚至還沒弄清楚這場搶劫是怎麼發生的。
此女的言行舉止,也未免太山大王了吧!
顏克典嘖嘖驚奇地看著她毫不羞愧地對著盤中美食進行侵吞之舉,她顯然毫無意願詢問別人是否也想來一口!那是他帶來的食物啊!
顏克典不能置信地搖著頭,看著她滿意地拍拍肚皮。
怪了,他這種別人口中的精英雅痞,怎麼會跟這種粗線條女人當上朋友?
因為她不造作?因為她總是有話直說?因為她是在他成名之後所認識的朋友中,少數把他當成正常人看的人?所以他才會三天兩頭地來找她?
顏克典眉頭一挑,伸手試圖搶救盤裡的最後一片餅乾,卻差點被一隻兇惡的母老虎給生吞活剝。
他嘴角一扁,總結就是──他最近必然是生活乏味,才會常來這裡和她鬥嘴找刺激。
好吧,他承認自己滿愛和她針鋒相對的感覺。
不過,也僅止於此而已。
她烏亮的圓眸及水滑的皮膚,或者會讓全天下女人羨慕,但她糟糕無比的品味,肯定沒有女人想傚尤,更遑論他向來只對有品味的尤物感興趣。
「把你色迷迷的眼睛從我的身上移開!」谷英琪吃干抹淨之後,把盤子往他懷裡一扔。
「放心好了,我的眼睛是很有品味的。」他心驚膽跳地接住那只價值不菲的年度紀念盤。
「喂,餅乾已經吃完了!我要下班了。」谷英琪的眼睛不客氣地往大門一瞄。
「吃完了買單啊,妳今天的消費是台幣一千塊!」顏克典伸手要錢。
「你搶劫啊?」谷英琪隨手抓了兩根香蕉丟到他身上,嘴裡還嘖嘖有聲地回味著鵝肝醬鮮美的滋味──口感醇厚、入口即化啊。「這次的鵝肝醬真的超贊!」她忍不住出口讚美。
「好吃吧。」顏克典調整了下領巾,得意地笑了。
他在法國發現這個品牌時,就心繫著一定要帶回來看她吃得啞口無言的。
「人間極品、人間極品。」谷英琪點頭如搗蒜,伸手給了他的肩膀一記鐵砂掌,以茲鼓勵。
這個男人最大的生存價值,就是對美食的注重,會愛屋及烏地廣被到朋友身上。
鈴鈴鈴……
谷英琪從牛仔褲後袋抽出手機,一看來電號碼,她倏地擰緊眉頭,走到顏克典旁邊,粗暴地把手機丟到他身上──
「喂,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
「誰啊?」顏克典拿起抱枕蓋住手機。
「小美啦!」
「小美啊──」他拉長了尾音,努力回想小美是誰。「喔,我們吹了,沒有通電話的必要吧。」
頓時,手機鈴聲戛然而止。
「那你自己把分手原因跟她說清楚啊!免得她三天兩頭就打來跟我哭訴你的始亂終棄。」谷英琪一想到小美那些多如牛毛的抱怨就想殺人!
「和她分手還要有什麼原因?」顏克典伸手撐住谷英琪的一記轟天雷,滿眼的無辜與一臉的莫可奈何。「我那天晚上就跟她說過,我要的只是『一夜情』,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你真的沒給她任何期待?」谷英琪瞪著他俊俏臉上的理所當然。
「我離開的時候,可能隨口說了句『寶貝,再聯絡』,會不會因此而被誤解呢……」顏克典撫著下顎,若有所思地說道。
谷英琪翻了個白眼,看著他俊俏五官上的漫不經心,實在很為那些女人的挖心掏肺感到不值。
「顏克典!你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她忍不住出言詛咒他。
「我一向把話說得很清楚,是她們自己要一廂情願惦念我的。不關我的事!」他舉起手做出發誓狀。
「癡情女都以為她們可以改變花花公子的。」說真的,她認為那些女人的腦子裡裝的全是大便。
「那我只能說那些女人的想像力過度發達。」他悶哼了一聲,一副不勝其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