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麟冷酷的說。
傅之敬冷靜的道:「至少你應該給葉宜庭一個申訴的機會,或許她並沒有你以為的 那麼罪不可赦。」
「之敬,要不是你一直跟我一起在美國,我一定以為你和葉宜庭之間有某種特殊的 牽繫。」他嘲諷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指責。「你一直在幫她說話。」
傅之敬瞭解他的心情,不理會他無理的指控,輕聲說:「我只是希望在你決定去刻 意傷害一個女孩子前,能先冷靜的思前顧後,以免將來後悔。」
「不可能。」何瑞麟深吸一口氣,話中帶著深深的哀傷:「我永遠也忘不了在秋玲 自殺前的一個月,我從她的電話、來信中感受到她的悲哀、痛苦有多深……」
傅之敬安慰的輕拍他的肩。
「你可以說我自私,說我一意孤行,但我一定得這麼做。你懂嗎?之敬?」
傅之敬緩緩的點頭,既然無法勸阻就只有幫他了,畢竟何瑞麟曾使他從一個苦哈哈 的留學生,爬升至今日的地位,而最重要的是,他們情同手足。
沉默了好久,何瑞麟突然輕聲的問道:「之敬,你真的瞭解秋玲對我的意義嗎?」
「我知道她是你在美國時心裡唯一牽掛的人。」
又沉靜她半響,何瑞麟又幽幽的開口,「我的出生是不受歡迎的,只是我老爸背著 她老婆在外面風流的意外結晶,進而成為我老媽向他敲詐的武器。」『傅之敬驚訝的瞪 大了眼睛;他跟了何瑞麟五年,這是他第一次告訴他如此私已的事。
何瑞麟以平靜的口吻繼續說下去,彷彿說的是別人的故事。「小時候我跟著我媽住 ,看著她把從我老爸那兒詐來的錢,供養一個又一個小白臉。八歲那年,她終於自以為 找到了一個可以終身依靠的對象,而硬將我塞給我老爸。」
「你可以輕易想像出來,我的出現引起何家多麼強烈的軒然大波。」他的聲音不帶 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嘲諷:「我老爸的原配不接受我,是可想而知的;但連我親生的父 親都排斥我,他是在極不得已的情況下帶我回家的,他一點也不愛我,只把我當做一個 只求吃飽,不求任何感情的狗豢養著。」
「我畢竟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他不愛我呢?」他笑了,笑得令人心酸。「我小 時候常這樣問自己,我百思不得其解,懂事後我漸漸想通,他之所以不願見到我是因為 我的存在,是他背叛、出軌一項永遠磨滅不掉的證據,看到我,便使他想起自己的愚蠢 和不忠。」
傅之敬一向崇拜、尊敬的何瑞麟,現在卻忍不住同情起他。被親生父母像皮球一樣 踢來踢去的私生子,這種不公平的待遇一定使幼小的心靈蒙上極深的陰影。
「所幸,還有異母的姐姐秋玲愛我。」何瑞麟的聲音終於有了感情,令人動容的感 情。「秋玲讓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愛,她使我有了愛人的能力,沒有她,就沒有今日的 我。」
「秋玲死了,那麼熱心、善良的秋玲死了……」他壓抑不住的激動起來,「太不公 平了,這麼好的人就這麼死了,我怎麼能不為她討回公道?我怎麼能讓害她自殺的人繼 續逍遙的過日子?」
傅之區終於知道,他為什麼執意報復葉宜庭的原因了。
深吸幾口氣,何瑞麟平復下翻騰的情緒,靜靜的問:「你不會再勸我取消計劃吧? 」
「不會」
他滿意的點頭。
傅之敬突然岔開話頭:「今天早上,何太太打電話給我。」
何瑞麟微訝的輕佻眉峰。
傅之敬繼續說:「她問我你安身的地方,我不確定你是否想讓他們知道,只好謊稱 你還沒安置好,暫時推諉了過去。」
「你確定沒搞錯?」何瑞麟以一貫的嘲諷掩飾他情緒的起伏。「真得是我爸那高不 可攀的老婆在找我?在我的印象中,她除了對我冷嘲熱諷外,就是故意忽視我的存在。 當年我決定去美國求發展,真教他們兩人鬆了一大口氣。」
「或許她改變了,她還要我轉告你,你畢竟是何家的一分子,她希望你搬回去住。 」
「她為何改變,是因為我成功了,終於有資格成為何家的一分子?」何瑞麟乾笑了 兩聲,眼神愈見冷硬:「我曾經渴望他們接受我,但現在,不需要了。」
「你要我就這麼直接了當我告訴她?」傅之敬請示。
何瑞麟沉吟著搖頭:「不,我會回去,讓他們看看昔日眼中的癩皮狗,已經完全脫 胎換骨了。」
即使天塌下來,葉宜庭也不會更驚訝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公司的新老闆竟然就是開車差點撞到她、害她扭傷腳的人。
她仍然記得,方才在同事群中和他四目交接的一剎那,她驚訝的幾乎忘了該如何呼 吸;而他就算有半點的訝然,也在轉瞬掩飾過去。
他仍然是那頭微卷的長髮,但不再是一身泛白的牛仔裝。剪裁精細而合身的深藍色 西裝,完全襯托出他那偉巖的身軀及不凡的氣度。
幾乎在第一眼,他已經成功的得到男同事的敬畏,及女同事愛慕的目光。
新老闆的出現引起公司內部不小的震盪,每個人莫不心著議論紛紛。
葉宜庭獨自待在她新的工作場所,和邱以成副理相連的小房間,但她並無法開始專 心的工作。
同事張鳳英藉著送份資料來給她,興致勃勃的和她談論起新老闆。
「我實在不敢相信,這世界竟然有這麼完美的男人!」張鳳英誇張的讚歎。
「你根本還不瞭解他。」葉宜庭悻悻的反駁。
「英俊、瀟灑、帥氣、迷人,他簡直比我夢中的白馬王子還優秀。」張鳳英明顯的 已為他瘋狂。「他的內在也不比外在遜色,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個大企業的負責人,可 真謂青年才俊。」
葉宜庭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