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妮可真傻,她竟然無法從妳那冷若冰霜的眼眸中看出妳對我的深惡痛絕 ,還真的相信妳會無怨無悔的永遠為我守候。事實上,如果命運可以扭轉的話,我相信 妳恨不得從來沒有遇見過我。』
『我從來沒有這ど想過!自從我和我媽來到你們家以後,承蒙你們不嫌棄將我們母 女留下,我一直是懷著感恩的心將你們當成自己的家人一般看待。』
即使他的話中充滿濃濃的嘲諷,即使她知道他並不真的在乎她怎ど想,但芷菱依然 誠心的否認,而且,這真的是她的肺俯之言。
當年,她父親積欠一大筆她們母女所無力償還的賭債而死去後,母親便帶著她來到 僻靜的阿里山區:當時徐伯父、徐伯母慘淡經營的小旅社並非真的需要人手,但慈悲的 胸懷卻使他們毫不考慮的收留了她們母女。
徐家所給予她們的並非僅是一份薪資,或者只是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容身之所;最 難能可貴的,他們慷慨的讓她們母女倆分享他們幸福的家庭和深厚的感情,並將她們這 封命運多舛的母女當做是自己人對待。
徐伯父、徐伯母甚至無私的資助她和自己約兩個兒子一起接受教育;在他們國中畢 業後,並一視同仁的讓她也離開阿里山,來到台北接受更健全的高等教育。這分恩情, 王正菱永生不敢忘記。
『我相信妳確實將我爸媽和大哥看成目一家人,但我呢?』他固執的鎖住她閃爍不 定的眼神,意圖要將她看穿。
『你當然也是!』芷菱勉強擠出話,但情緒有些波動,好像愈來愈無法維持她強力 維持的鎮靜。
『是嗎?』芷菱那極不自在的模樣疾速翻升他心中的不平,忍不住反駁:『我倒覺 得自己是個例外;不知道從什ど時候開始,妳甚至不再以正眼瞧我一眼。』
她想否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個明顯的事實,她複雜的心緒有時候連自己也 理不清。
『妳在熬什ど?』他明知故問。
『八寶粥。』
『是大哥最愛吃的。』他故意裝出愉悅的嗓音,卻變得異常刺耳。『妳知道嗎?我 最討厭吃的就是八寶粥。』
芷菱終於失去僅剩的鎮定,猛的關掉爐火,匆匆越過他。『我先走了。』
他跟了過來,一把就拉住她的手。『別急著走,妳辛苦等了一個晚上,不就是為了 看大哥一眼嗎?』
芷菱使勁地掙脫他的箝制,快步朝大門走去。『我還有事,必須先走。』
徐紹照不再阻止她,但他那充滿嘲諷的話語依然毫不留情地向芷菱飄了過來。
『妳應該等大哥送妳回去的,那是你們唯一能甩掉我這個礙眼的電燈泡的大好時機 呀!』
芷菱幾乎是用逃的奪門而出。方纔那個善諷、偏激的男人不再像是她幼年時所認識 的徐紹熙;但是』』他仍然像小時候一般,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蘇徐紹亭焦蹣的看著醫院裡來去匆匆的病人和醫護人員,不禁梭疑,台北市的病人是 不是全擠到這所醫院來了?
癱坐在椅子上的紹熙,他那一臉的瘀青和因劇痛而緊皺的雙眉,教他的心一陣絞痛 。
他忍不住喚住一位行色匆匆的護士。『小姐,哪時候才輪到我們看病?我弟弟痛得 很厲害。』
『抱歉!先生,今天的病人實在太多了,我們會盡快替你們服務的。』護士小姐一 口氣把話說完,因為要忙著處理手邊的工作,於是便快步離開。
極端的無助讓徐紹亭忍不住爆發了怒氣,轉瞬間,他將心疼化成了指責。『該死的 !紹熙,你逃課、打架、鬧事無所不為,就是不肯將心力專注在課業上,到底你還要闖 出多少禍才肯罷手。』
『親愛的大哥,如果你能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教訓我,我會非常非常感激的!』
徐紹熙那因疼痛而緊繃的嗓音,和他特意想表現出來的輕鬆完全不諧調。
徐紹亭緩和一下情緒,他實在無法對這個自己願意用生命去保護的弟弟太過苛責。 『紹熙,大哥並不想訓你,但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的輕率而將自己傷成這樣,我會有 多心痛!』
『大哥,你真該看看那個傢伙,我相信他一定得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動彈不得。』微 笑又引發他那腫脹的唇色一陣撕扯般的疼痛。
徐紹亭無奈的搖頭,懷疑自己在像他這種年紀的時候,是否也是如此血氣方剛而不 定性?
他似乎從來沒有經歷過這個階段。從小他使得獨立的背負起許多重責大任,這使他 變得比同年齡的人來得成熟。是他太過保護這唯一的弟弟嗎?紹熙的任性常讓他頭痛不 已。
一旁的王芷菱見他愁眉不展,忍不住柔聲安撫。『紹亭,別太過擔心,紹熙沒有大 礙的。』
紹熙睜著一雙瘀青的眼睛覷著她。『是啊!還是我的青梅竹馬最暸解我,她知道我 皮厚死不了的。』
芷菱馬上垮了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一點也不相信。『如果換成是大哥受了傷,妳恐怕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了。』
芷菱無言以對。反正無論她說什ど,徐紹熙總有辦法扭曲她的意思,顯然劇烈的疼 痛地無法抑制他善諷的本性。
『徐紹亭?真的是你!』舒妤發出欣喜的驚呼。
徐紹亭循聲回頭,也立刻兩眼一亮。即使此刻的他是這ど的焦急慌亂,但他仍無法 忽視舒妤過人的美麗。她有著甜美、清朗的特質,似乎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道耀眼 的光芒,這光芒似乎具有魔力而』驅散一切的黑暗和不快。
『真巧!妳不舒服嗎?』忘掉滿心的焦慮,徐紹亭不禁露出笑容,響應她那粲然的 笑容。
她笑著搖頭。『你呢?』
他指向紹熙。『我弟弟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