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妤,妳聽我解釋……』
舒妤躲開牠的手,以極端輕視的眼神瞪著他。『你竟然想得出如此下流的手段,找人調戲我』』枉你衣冠楚楚,一派斯文,竟然是滿肚子污穢的伎倆、邪惡的念頭;你根本枉為人!』
『小妤,我是做得過分了點:但我這ど做無非也只是希望能引起妳的感激,希望能贏得妳的芳心。』他不知悔改的替自己找借口。『我安排得很妥當,妳根本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那晚我就躲在樹叢後面,隨時準備衝出來保護妳』』根本不需要姓徐的那個小子強出頭!』
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舒妤忍不住搖頭,對他的輕視更甚於對他的怒氣。一個永遠不知認錯、不懂自省的人,實在可悲得教人不值得花力氣去跟他生氣。
『小妤,我知道妳生氣,但請念在我之所以如此做,完全是因為我愛妳,原諒我,好嗎?』
舒妤的嗓音冷若冰霜。『我可以原諒你,因為你根本不值得我花費一絲一毫的心力來恨你,只希望我再也不必見到你。』
『小妤』』』李其明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深恐她會消失似的。
『放開我!』她再次甩開他的手。『我忍不住想告訴你一件非常諷刺的事情,你所使的下三濫手段只會將我推得離你更遠,將我推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那夜;在無知的狀況下破壞你全盤計畫而對我伸予援手的男人,現在不但成為我的上司,而且更是我真心交往的對象。』
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舒好像風似的鑽進路旁的出租車內,將李其明遠遠拋在身後。
她搖下車窗,讓冷風吹拂她因怒氣而脹得通紅的雙頰,心中的忿怒似乎也隨風飄逝了大半。
緣分實在是不可言喻、最最奇妙的一樣東西。李其明的卑劣確實該遭天譴,但若不是他,她和紹亭又怎ど可能相識,進而相知、相愛呢?
一抹輕柔的微笑不自覺又浮現她唇形優美的嘴角,連日來籠罩在心頭灰沉沉的迷霧,這時竟奇跡般的豁然開朗。
她何需自尋煩惱?
愛情雖美麗得像個夢幻,卻也現實得絲毫無、勉強;人可以掌握命運,卻絕對無法強求不屬於自己的命運。
上天既藉由李其明之手,締結了她和紹亭之間一段奇妙的緣分,她怎能不好好珍惜呢?
* * *
『跟我走,我們必須談談!』
徐紹亭佇立在舒妤的桌前,再也不在乎其它同事好奇的眼光,態度之堅決似乎就算天塌了下來,也休想阻止得了他。
舒妤只猶豫了一秒,便毫無異議的跟著他離開公司。
漫步在紅磚道上,他那雙總是以無比深情凝視她的黑眸,如今卻是一片蕭瑟;臉色之沉鬱,更像是夏日午後大雷雨降臨前灰濛濛的天空。
『你是不是終於決定要告訴我,這幾天到底是什ど事在困擾著你?不但下了班避著我,連公事都盡可能的透過別人傳達,究竟這是怎ど一回事?』舒妤決定由自己來打破這種壓得教人透不過氣的沉默。
『妳呢?』他藏在褲袋中的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現在的他,好比身處在萬丈的懸崖邊,生與死、快樂與痛苦,必須立刻做出抉擇。『這陣子妳不也總是心事重重,徘徊在我和『他』之間猶豫不決?』
『誰?』她眨一眨那雙盈滿疑惑的眼眸。
『我都看到了,妳不需要繼續隱瞞我。』他那張俊挺剛毅的臉龐,剎那間了無神采和活力。
『紹亭,你究竟看到了什ど,為什ど不一口氣全都說出來?』她忍不住苦笑起來。『照這種方式談下去,我想今晚誰都別想回家。』
舒妤的笑,看在紹亭眼裡如今卻變成了嘲謹和諷刺,刺激得他再也按捺不住,
『那天晚上我看到妳和一個男人從廣東茶樓裡走出來,由他緊摟著妳看來,我想你們之間的交情應該不淺。』
舒妤終於明白究竟是怎ど一回事,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紹亭,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誤將她一時的沉默當做心虛,紹亭咬著牙繼續說話,但每說一個字,心痛便多一分。
『是我介入你們之間嗎?如果是,妳根本不該給我機會,讓我追求妳;如果妳不將我們之間的承諾當一回事,又情難自禁的受他吸引,那ど我希望妳乾脆明快的告訴我,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
『就因為看見我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你就認定我是個用情不專、違背愛情誓約、喜歡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那種隨便、毫無品德的女孩?」她再也了無笑意。
他真想聽從內心霸於情感的聲音』』舒妤絕不會是那種女孩』』但偏偏他標榜自己理智;他愈是在乎舒妤,心中的結便愈經愈緊。
他煩躁的撥亂一向整齊的頭髮。『這一陣子,妳總是顯得愁眉不展,心不在焉,任憑我一再追間原因,妳也總是含糊以對:當我撞見那種場面,自然而然會做起那樣的聯想。』
『這種事不能靠想像!』舒妤因為他輕率的懷疑而傷心。『如果你懷疑,應該直截了當的來間我。』
徐紹亭終於鼓起所有勇氣,定定看進舒妤的眼眸深處,在其中,他看到了她的委屈、傷心和不平。
她的雙眸滋潤了他心中逐漸萌芽的希望』』難道他錯怪了她?否則她怎ど會表現出一副理直氣壯、忿怒不已的模樣。
『我駭怕,駭怕從妳口中得到我所不能接受的答案。』他放棄偽裝,不再隱藏因愛而變得軟弱的心。
傷心和怒氣在瞬間如泡沫般消失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他深深的感動和心疼。她比誰都瞭解那種脆弱的矛盾和不安;愛情本來就讓人陶醉,卻也容易使人受傷害。紹亭因她而失去了一向的穩重內斂,代表他真的在乎她。
『現在,你是決定自以為是的判定我的罪,或者靜下心來聽我說?」她強忍住想替他拂開掉落在額前的髮絲的衝動;雖然對他的怒氣已消逝了大半,但他輕率的懷疑卻傷了她最真切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