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帆甚至當她完全不存在似的,拒絕她的關心、拒絕她的幫助,宛如她活在冰冷 世界裡。
方語彤無奈的歎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哄勸道:「筱帆,不吃不喝能解決問題嗎?你 這樣折磨自己,於立那該死的傢伙又看不到,值得嗎?我要是你,我會更能吃能睡,我 會把那個可惡的男人遠遠拋在腦後!」
筱帆終於有了動作——她彷彿不勝其擾地背轉過身,當她是只會擾人清靜的職噪的 青蛙。
語彤感覺無趣到了極點。她真不知道自己何苦來哉?
白筱帆不但「鳩佔雀巢」佔了她舒適的睡房,擾亂了她正常的生活作息,還擺盡臭 臉給她瞧……若不是基於多年友誼的份上,她方語彤哪會忍受這等對待!
當然,她今天所受的不平之冤,很快的將報應在於立的身上。她發誓,不討回公道 ,她就不叫方語彤!
看到她眼裡的痛苦和落寞,語彤壓抑下險些爆發的脾氣,繼續唱著獨腳戲。「好吧 !
我想你現在最想要的是平靜,我也只有悉聽尊便。我出去一下,就算為了讓我放心 ,求你行行好勉強吃點東西。如果這些東西真的不合胃口,你不妨起來活動一下,冰箱 和櫥櫃裡備有各式各樣的食物,替自己弄點吃的,好嗎?」
白筱帆發揮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堅持——不為所動的將她摒棄於心門之外。
語彤終於宣告失敗的留下她,如她所願的讓她將自己關進無盡的悲哀之中。
第四章
「來了——別按了!」
聽見門內傳來於立不耐煩的咆哮聲,方語彤更使力的猛按著電鈴彷彿那小東西跟她 有仇似的。
門終於開了。她看見於立鐵青著臉,活像剛從地獄出來一般;一向時髦的髮型如今 像稻草一樣雜亂無章,加上一夜未修的鬍髭,使他看起來更顯狼狽。
「你幾時學會這麼粗魯的叫門法?我還以為世界末日到了!」他比兔子還紅的雙眼 中略帶埋怨。「你知不知道!現在任何丁點的聲音對我這種宿醉的人而言,都尖銳得像 在打雷!」
語彤非但不同情,更不感愧疚,甚至能感受到一絲報復後的快感!而且……她還想 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這會兒,得罪她的換成了無辜的鐵門——用力一推,鐵門發出的砰然巨響連自己都 給嚇了一跳!
只聽見於立發出痛苦的呻吟,抱著頭就往屋裡沖,而且一路直衝向浴室,接著,傳 來他「精彩」的嘔吐聲。
語彤隨後進屋;剛踏進門檻,就被於立的皮鞋絆了一下。她嫌惡的皺起眉頭。一向 窗明几淨、溫馨浪漫的小套房就好像剛被颱風侵襲過似的,衣服、鞋襪和報紙飛散各處 ;
桌上、地板上堆置著空的飲料罐和吃剩的食物………筱帆如果看到自己費心佈置的 小屋被糟蹋成這個德性,不曉得會有多傷心!
語彤心中的怒焰更熾。於立明明在生活上、甚至肉體上都毫不客氣地享受筱帆所付 出的一切,但他卻始終拒絕交出他的心。
於立終於步出浴室,他顯然稍微整飾了一番;淋過寓換掉皺巴巴的衣服,雜亂的頭 發也恢復以往的服帖;但他的雙眼仍佈滿了血絲,臉色則蒼白得像鬼。
他癱靠在床邊,以氣若游絲的音調想博取同情。「語彤,能不能給我泡杯熱茶解解 酒?我現在眼冒金星,整個屋子好像不斷在我眼前打轉!」
語彤完全不吃他那套,反而落井下石。「當然好!
只要你敢喝,我不但會替你泡上一大壺熱茶,還會在裡面加滿砒霜!」
「你可真有同學愛。」於立悻悻然地瞅著她。
「人長得這麼美,卻有那麼毒的舌頭。」他以受傷的眼神看著她,可憐兮兮地歎口
氣:「你不肯替我泡茶,至少替我拿兩顆頭痛藥來,好不好,語彤?」
「少把你對其他女人的那一套拿來對付我!只有蠢女人才會被你那種不入流的甜言 蜜語所迷惑!』語彤氣鼓鼓地瞪著他。「而且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白筱帆,我不會任 勞任怨像個小媳婦一樣來侍候你這個臭男人!」
於立蹣跚地走向櫥櫃,拿了兩顆頭痛藥吞下,才以略帶無奈和嘲諷的語氣開口:「 總算提到主題了,你今天肯撥空來看我這個臭男人,絕不僅是為了數落我不自量力喝得 爛醉如泥吧?最主要的任務,還不就是打抱不平。代友親征,來討伐我這個該死的負心 漢,對嗎?」
「你打算怎麼對筱帆交代?」她凶巴巴地質問。
「我為什麼該給她交代?」於立一臉無辜。「我跟凱蒂之間清清白白,是她自己疑 神疑鬼,不分青紅皂白就打翻醋罈子。語彤,你也要把這筆帳記在我頭上嗎?」
「好吧,就算這一切全是誤會,但筱帆總是女人,這會兒就是拉不下臉;你去哄哄 她,接她回來,不就天下太平了嗎?」倔強的語彤雖從不認為女人是弱者,從不認為女 人有權利用「天生弱者」的角色來博取同情、贏得勝利,但她知道筱帆可不是這麼想的 。
「我絕不會主動去接她。」他狀似漫不經心的外表下,卻有著不動搖的決心。「筱 帆是個獨立的個體,擁有絕對的自由意志來做任何選擇,我不會硬要把她綁在我身邊。
如果她覺得待在你那邊比較好,或者想搬出這裡獨立生活,我尊重她的決定。」
「這是你真正的心聲吧?」她以責難的眼神看著他。
「筱帆跟你在一起八年,你到現在還不肯娶她,甚至連心都定不下來,這就是你所 謂的自由意志?於立,別用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錯誤,這根本是不負責任 的行為!」
「語彤,我知道你和筱帆是手帕之交,但畢竟我跟你也有八年的交情,你別那麼偏 心好不好?也應該從我的立場和想法來考量。」於立突然收起一向玩世不恭的笑臉,流 露出一抹失落。「你根本從來沒有真正在乎過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