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亭宇,拿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緊張個半死!」
她迅速地翻這了亭宇的每個抽屜,卻仍遍尋不著;最後祇剩一個上了鎖的抽屜,她再度沉不住氣的埋怨:「亭宇這個人真的很彆扭,上甚麼鎖呢!難不成他抽屜裡藏著甚麼寶貝,怕被我們偷了不成!」
她生氣的踹了一下桌子,準備放棄尋找,卻在轉身之際瞄到他的筆筒裡躺著一支小鑰匙;於是,她抓起鑰匙,決定做最後的嘗試。
她本來沒有抱太大希望的,沒想到,抽屜竟真的應聲而開了。
「太好了!」
她終於滿意的綻開笑瞼,開始動手翻找--突然間,抽屜裡的一樣東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同時也讓她的笑容倏地消失,臉色逐漸由紅潤轉?蒼白,手也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找到了嗎?」原本埋首案前的桑海桐,突然?頭看她。
「沒有!」她立刻抽出文件,將它緊緊的藏在身後,並且快速地側過臉,不讓海桐發現她的異樣。
除了她和亭宇,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雖然她知道自己沒有這項權利,也知道這對其他人不公平,尤其是對雪匯,但?了亭宇,她寧願忍受良心的譴責。
* * *
阮怡將那件差點掀起軒然大波的文件,重重丟在邵亭宇的桌上,而發出的嗓音卻異於平常的沉靜、低啞。
「你怎麼解釋??甚麼大伙遍尋不著的『飛達』資料,會鎖在你的抽屜裡?」
邵亭宇愀然而變的臉色,代表了他的心虛,但他卻強作鎮定的面對阮怡質問的眼神。「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她有股想掐死他的衝動,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懷疑她出賣他?他是她最心愛的人啊……
「你以?我?甚麼要選大伙都不在場的時候找你攤牌?你以?如果我把你的所做所?告訴大家,你還能好端端坐在這裡嗎?」
「妳?甚麼不說?」他突然厭惡了?裝。「妳?甚麼不說?」
「你是不是瘋了?」他激動的模檬把她給嚇壞了。「亭宇,你究竟怎麼了?你?甚麼要這麼做?」
「我是?了救海恫,我要從伊雪雁的魔掌中將海桐拯救出來……」
阮怡搖頭打斷他。「不!海桐根本不需要你的救助,他根本不需要!雪雁對海桐的愛是日月可鑒的,她祇會愛海恫,?海桐犧牲一切,她不會害他的。」
「伊雪雁根本不該接近海桐,她祇會害了他!」他的執拗像永遠動不了的金石。「她已經?他帶來了無限的災難,難道這還不夠慘嗎?我必須趕走她!把她從海桐身邊狠狠抽離掉,這樣一切才能再回到從前,妳懂不懂?」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眼前的邵亭宇是如此陌生,尤其他眼中異常的狂亂和激動,更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所以你故意藏起這份重要的文件,想叫海桐怪罪雪雁,甚至趕她走?」阮怡猛的搖晃他,試著想將他搖醒。「亭宇,你怎麼那麼傻?海桐不會再輕易趕走雪雁的,因?他正無法自拔的深陷在雪雁的柔情裡,他已經愛上她了,難道你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不--」他像被傷及要害的野獸般,發出暴怒且淒厲的吼叫。「海桐不愛她的,他不會愛她的,他不可以愛她!」
阮怡茫然不解的瞪看他,沒道理,這一點道理都沒有!邵亭宇對雪雁的排斥竟此她所想像的還要嚴重!甚至,他表現得宛如雪雁搶了他深愛的戀人一般……
一股冰冷的感覺立刻充塞她的胸口,突然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亭宇,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有多可怕?多瘋狂?」
「我是瘋了!」他突兀的仰首大笑;那笑聲猶如鬼哭神號般淒厲。「是伊雪雁逼瘋我的!她不該從我的身邊搶走海桐的,她不該!」
「亭宇,你……」阮怡彷彿被雷劈中般,驚嚇得久久無法言語;事實上,她更希望自己能在下一刻倒地身亡,再也不必面對這殘酷的事實。
解脫的快感像潮水般席捲而來,撫慰了他如火灼般疼痛的心靈。他終於說出了深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從此,他不必再苦苦隱藏對海桐的那份見不得光的深情;即使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當他是怪物,他也無所謂了。
「沒錯!我是個祇愛男人的同性戀,我已經偷偷愛海桐好久、好久了……」
雖然她還活著,但此刻的感覺肯定比死更痛苦。她竟然愛上了一個她不該愛的男人!她那苦苦埋藏在心底的愛意,如今卻像漂流在汪洋大海中幾遭滅頂的船隻般,隨時都有翻覆的可能。
她茫然、無助的看著他轉身離去,一股椎心刺骨的傷痛徹底擊潰了她,使她虛軟的跌坐在地上,任憑悲傷的淚水淹沒自己……
* * *
邵亭宇獨自啜飲著金黃酒液,渴望讓酒精麻痺他混亂的思緒;但事實上,喝得愈多,他的腦筋愈是清明;這大概就是所謂「酒入愁暘愁更愁」吧!
「麻煩給我一杯冰凍啤酒!」
這熟悉的聲音令他錯愕的側過頭,更驚訝的迎上了阮怡那雙明亮的瞳眸。
她敏捷的跳坐在他身旁的高腳椅上,爽朗的吩咐酒保--「麻煩給我特大杯的。」
「妳?甚麼要跟著我?」邵亭宇低頭迴避她的視線;在他衝動的坦承一切之後,阮怡會用甚麼眼光看他?
她聳聳肩。「因?我也需要痛快的暢飲一番。」
聞言,他?頭看她,但眼中卻滿載著強裝出來的疏離與自嘲。「妳現在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一個--怪物了,妳不是該像逃避瘟疫般的躲著我嗎?」
「不需要用那種嘲諷的態度對待你自己。現在都甚麼時代了,你以?我是少見多怪的井底之蛙嗎?那種事,已經沒甚麼大不了的!」她把自己的悲傷藏了起來,勉強喬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現在,甚麼都講究自由,尤其是愛情,每個人都有選擇對象的權利,這無關對錯,更沒有--性別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