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推開她,但阮怡不知打哪裡來的力量,彷彿垂死之人緊抱著求生浮木般,死也不肯放。
「不要抗拒我!」她沙啞的低嘶,再次狂野的吻住他的唇。
邵亭宇趁自己再度沉淪前,努力掙脫她的唇,像只被逼至絕境的野獸般,對她發出忿怒的低吼--「住手!妳明明知道的--該死!停止這一切……」
「我不想停,你也不會想!等你瞭解女人能帶給你多?大的喜悅之俊,你會希望我永遠不要停。」
她企圖想再吻住他的唇,吻去他的掙扎,吻去他的抗拒……
他終於不再掙扎,但全身卻緊繃得像塊石頭。
她挫敗的低咒:「該死!別抗拒我!做個真正的男人行嗎?請你證明給我看,你是個真正的男人行嗎?亭宇,你的反應騙不了人的,此刻你就像我渴望你一般的渴望我!」
他無法否認。那份渴求解脫的強烈慾望,苦苦在他胸臆間翻騰、燃燒,並折磨著他脆弱的靈魂。
「我的身軀或許能成受妳,但我的心永遠也做不到!」他以無限悲哀、惶恐的眼神看著她。
她溫柔的安撫他。「我不在乎以後,我祇想擁有現在這一刻……」
他軟化了,再也控制不了滿腔的慾火,而以更洶湧的激情響應她……
祇有在這一刻,他們之間沒有懷疑,沒有諷刺,祇有彼此。
巫山雲雨後,當一切歸於平靜,他們沉默的各據床的一隅。
最後是他鼓起勇氣打破這不自然的寂靜。「?甚??」
她緊緊閉上眼睛,凝聚坦承的勇氣。「我愛你,就像你偷偷愛著海桐一樣。」
「阮怡!我……」
「不!」她翻身打斷他:「不!不要說抱歉,或者任何安慰我的話。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因此而要求你愛我;就算我想,你也辦不到的,不是嗎?」她嘴裡這?說,但仍以渴求的眼神看向他。
「我不知道!」他無法對她撒謊。「阮怡,我真的不知道。」
她失望地垂下頭來。
一股溫柔的情緒油然而生,他不忍在此刻再度傷害她,於是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不過,至少妳?我證明了,我是可以對女人?生感覺的!或許真的有一天,妳會有辦法讓我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
她笑了,笑中有點淒涼。「你剛剛已經證明了--你是的!」
* * *
盯住婉兒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家彥悄聲走向她的梳妝台,打開抽屜,翻找兩人初戀時所送她的定情戒指。
他決定要給她一個驚喜--翻修這枚對她意義深重的戒指,當做她下個月的生日禮物。
突然間,他的視線被抽屜裡的另一樣東西吸引住,他發現那是他上個月特地買給婉兒的避孕丸,而如今,這瓶藥丸卻連蓋子都沒打開過。
「婉兒!」
一聽到家彥的呼喚,她立刻自廚房快步走向他,柔聲的問:「怎?了?」
「這是我買給妳的?」
一看到避孕藥丸,婉兒瞼色陡地變得蒼白,而他也已由她的反應得到了答案。
「?甚??」他暴怒的對她嘶吼:「妳?甚?要這?做?我一再叮嚀妳,千萬得小心避孕,我們可是承擔不起任何意外,難道妳忘了嗎?或者妳是明知故把,妳是蓄意的?」
「對,我是故意的……」不爭氣的淚水潸潸而下。「家彥,我想懷有你的孩子,這個夢想讓我想到幾乎快發瘋了,我真的好想要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
「婉兒,妳能不能睜開眼睛,仔細看清楚我們的處境?求妳別再活在自己築構的象牙塔裡了!」他的大手緊握住她的纖弱的雙肩,強忍住孟力搖晃的衝動:「妳那滿腦子的浪漫思想,祇會害了妳自己,還有我!」
「家彥,我祇是想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難道這也錯了嗎?」
他不耐的推開她。「婉兒,妳明知道我不可能會娶妳,妳又何苦呢?難道妳要我們的孩子做一輩子的私生子?」
「不!不要拿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搪塞我!」婉兒傷心的哭喊著:「你真正駭怕的是一旦東窗事發,你姑姑黃美紗很可能會在盛怒之下與你斷絕關係!」
「沒錯。」旭絲毫不感到內疚,反而理直氣壯的面對她的指責。「婉兒,妳自始至終都瞭解我的意圖,我從來也不曾隱瞞過妳甚?,所以,我不欠妳甚?。」
婉兒彷彿被人狠狠打了一記耳光!他說他不欠她甚??是的,他一向祇會任意攫取她心甘情願奉獻給他的一切;一遇到不合他意,他就輕輕拍拍她,要她走開;而他也知道,無論她走得多遠,祇要他一聲召喚,她就又會乖乖地等在那裡。
她終於看清楚了,她傾心所愛的黃家彥,竟是如此自私!
「如果--我真的懷孕了,你會怎?做?」隔著淚霧,她努力尋找往日那張深情的臉,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告訴我妳沒有!」他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腕,眼中祇有純然的恐懼,沒有任何關切,或是一絲柔情。
她沒有回答,祇是執意追問:「如果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會怎?做?」
「這不公平?」以往的柔情已不復見,他看她的眼神祇有冷冰的忿怒。「婉兒、妳妄想以這種手段逼我就範,就算妳真的懷孕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妳懂嗎?妳聽清楚了嗎?」
他必須狠下心來對她:他不想要孩子,他真的不想婉兒在此時此刻懷了他的孩子。他虧欠她一個已經夠多了,他不願再讓自己的骨肉成?第二個受害者!
曾經因他而燃著熾熱的心,如今陡地冰冷得像隆冬的夜空:她聲聲的啜泣似暗夜淒涼的鵑啼:「你不要我們的孩子……」
「如果妳真懷孕了,我會立刻帶妳到醫院打掉孩子!」他的臉色陰鬱而堅決。「告訴我,妳沒有。」
他的話似把鋒利無比的利刃,刺透了她的心;當血液流乾後,她的情、她的愛,她的一切眷念也乾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