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全是在情緒失控之下所說出的氣話,當時我們兩個都氣瘋了,我心裡絕沒有 那麼想你。」他極有技巧地化解她的怒氣。「你不也指控我想圖謀自己親侄子的那份家 產嗎?」
不,她從不曾這麼懷疑過他,但她沒有說出口,只幽幽輕歎了口氣後道:「好吧, 我們扯平了。」
他釋懷地笑了,眼中浮現出渴望。「我帶你進去,我好想將你摟在懷裡,與你翮翩 起舞……」
婁慧軒一徑搖頭打斷他的念頭:「我真的不瞭解你究竟是個甚麼樣的男人?」她眼 裡有深深的迷惑。「你怎麼可以在傷害我妹妹後,又向我大獻慇勤呢?」
「你為甚麼硬要將兩件事混為一談?」他低沉的嗓音似動聽的樂曲。「你不否認我 們對彼此存在著一股極特殊的吸引力吧?」
婁慧軒默默不語。她並非木頭,她能感受到她和駱奕之間仿若有一條無形的線,緊 緊牽繫著彼此,從見到他的第一刻到現在,他們之間便不斷地衝突、爭執,那些激烈的 爭吵卻無法真正斬斷那股莫名的情愫。
「慧軒,我們之間可以是非常美好的,只要你肯給我一個機會。」
「在你無情地對待蘿莉和駱齊之後,就已經斬斷了這個機會。」她迴避他的眼光地 看向夜空,不准自己為他的一番話語軟化。
「他們已經離家,脫離我們的庇護去學習獨立自主,你為甚麼不能暫時拋開那件事 ,過一段屬於自己的生活,讓我們更深一層瞭解彼此呢?」他情意切切的幽深黑眸,像 一張綿密的網子,威脅著想將她緊緊網住。
她使勁地想掙脫。「我對你的瞭解已經夠深了,你的專斷獨行、冷漠霸道已足夠讓 我卻步,你傷害的是我妹妹,我不可能如此超然。」
「你非常愛她,即使你們毫無血緣關係?」他的話中略帶刺探。
她愛錢蘿莉?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和蘿莉就像關在同一個籠子的兩隻鬥雞,互不 相讓、水火不容。如果駱奕發現她們那種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相處情形之後,非 得笑掉大牙不可,但無論她和蘿莉如何爭鬧不休,她就是無法見到別人傷害她而默不作 聲。這時候,該是她們並肩對抗駱奕這只「黃鼠狠」的時刻。
「我們應當遠離彼此,至少在他們的問題尚未解決之前。」說完,她轉身想走。
駱奕卻一把將她拉近自己,兩張臉孔相隔咫尺,他溫熱的氣息輕吐在她發燙的雙頰 上。「我無法讓自己放你走……」
她柔細的肌膚,精緻的五官在星月的映照下,更顯得晶瑩剔透;尤其她那弧度優美 ,微微開啟,令人迷惑的紅唇,就像熟透的櫻桃等待他採擷……一股強烈的慾望瞬間在 他心中狂燒而起。
婁慧軒深陷在他那雙閃閃發光的黑眸之中,久久無法動彈。它像兩泓深不見匠的深 潭,緊緊攫著她,任她無助地在湍急的漩渦中掙扎呼喊……「駱奕?」
蘇巧茹那尖銳似火雞的叫喚,終於使她揮退了四周的迷霧而回到現實。他們之間隔 著不僅只有蘿莉和駱齊,蘇氏兄妹更是一大障礙,她內心深處對駱奕存有夢般的幻想, 在此刻全如泡沫般消失無蹤。
她奮力地掙離他,再度戴上冰冷的面具。「你不妨把剛才那一套用在巧茹身上,我 相信,你會收到極為顯著的效果。」
她嘲弄地頷首,越過氣急敗壞直朝他們而來的蘇巧茹,重新走人熱鬧的人群之中。
「駱奕,你跟她在這幹嘛?」蘇巧茹噘著嘴,不悅地質問。
駱奕無奈地輕歎,蘇巧茹的如影隨形令他不耐到極點,她毀了他和婁慧軒可能將會 有的神奇、美妙的時刻。
「我在欣賞夜色,只可惜烏雲罩空,遮住了月光。」他忍不住語帶譏誚。
蘇巧茹莫名地看著當空的明月,不解:何來烏雲遮月?
「既然你不想跳舞,那我就陪你欣賞夜色,好美的月光,不是嗎?」
明月依舊,但他心中想望的月光已隨婁慧軒的離去而清失。
「你對婁慧軒瞭解多少?」既然她執意纏著他,他何不趁此機會探聽他想知道的一 切。
蘇巧茹當頭被澆了桶冷水,嬌艷的小臉往下一沉。「你為甚麼那麼在意婁慧軒?只 單純是因為駱齊和錢蘿莉的關係?」
「我相當欣賞她對妹妹的關愛,尤其她們是異父異母的姐妹。」他避重就輕。
她懷疑事實不只是如此,但她不敢執意追問以免惹惱了駱奕,他是個極具個性的大 男人,潑辣的那一套對他而言根本激不起任何效果,她只有忍氣吞氣地謀靜而後動。
「我懷疑她的居心。」她冷冷說道:「據我所知,婁慧軒是個挺孤僻的女人,一直 跟她繼母和繼妹處得不好,有時候我忍不住懷疑,我哥的眼光究竟出了甚麼問題,為何 偏偏對她情有獨鍾?」
「你認為她有何居心?」駱奕不動聲色地探問。
「她假裝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姊姊,藉機會接近你,好博取你對她的好感。搞不好… …她正滿腦子堆滿搖身一變,成為駱家女主人的春秋大夢呢!」她冷嗤,極盡所能地詆 毀婁慧軒。
她明顯的妒火使駱奕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她顯然完全搞反了,他才是執意接近、討 好她的一方,而婁慧軒正拚命地想拒他於千里之外。
「駱奕,像你這麼聰明、睿智的男人,才不會傻得上她的當吧?其實,我認為門當 戶對還是有必要的,慧軒根本就不屬於我們這種上流社會的一分子……」
蘇巧茹繼續大肆批判婁慧軒,但駱奕根本充耳不聞,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陡然躍進他 眼中的一幅畫面吸引住。
隔著一小段距離,他惱怒地瞪著屋內與蘇振盛相擁起舞的婁慧軒,剛毅的臉宛若冰 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