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辰這無異是不打自招,梁雨冰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質問道:「你究竟為甚麼要 在高御風面前演那齣戲?」
「感情有時侯是需要一些刺激的,尤其是在戀情尚未明朗、又快明朗之際。」他頗 富哲理似的說著。「於是,我自願將自己當成是催化劑。」
「你怎能在見到高御風的第一眼,就斷定我跟他之間……」她匪夷所思地蹙起秀眉 。「有些甚麼?」
「男人只會為自己喜歡的女人而吃醋……」
梁雨冰急匆匆地打斷他。「為我吃醋?怎麼可能?我跟他之間甚麼也沒有!」
除了……性的吸引力。
「有!一定有點甚麼!」梁雨辰斬釘截鐵地反駁,顯然一點也不相信她。「打從高 御風一進門看見我,眼中便燃起熊熊的妒火。」他嘲謔地一笑。「如果他手中有槍,我 恐怕早就中彈身亡了!」
高御風因她而吃醋,為她而嫉妒?
梁雨辰誇張的形容,令她哭笑不得。他根本不瞭解高御風,高御風之所以生氣,流 露出敵意,全源於受傷的自尊和舉世無雙的獨佔欲,完全與愛無關。
他始終無法接受,她不要他,卻要別的男人的這項事實。
不,真正的事實是,她沒有別的男人,卻也不要他,或者該說……不敢要他;高御 風太高深莫測、太霸道高傲、太能牽動她的心……梁雨辰以帶著關愛的刺探眼神望著她 。「我說對了嗎?」
如果梁雨辰知道,高御風差點對她所做的事,恐怕除了自責以外,還會不顧一切地 殺上高家,徒手將高御風給生吞活剝了。
「錯了!」她一語帶過:「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他搖頭,再次反駁她的話。「我本來還半信半疑,是你的表現給了我肯定的答案。 」
「我甚麼也沒給你!」梁雨冰不依地抗議。
「事實上,你也參與了我所主導的那齣戲。』他眸中閃著洞悉的精光。「你大可直 接告訴他我是誰,可是你沒有。」
「我……」梁雨冰無言以對。
「你故意讓他誤會。這只有兩種解釋:一,要他吃醋;第二嘛,你想藉由我來抗拒 他,對嗎?」
梁雨辰顯然是以研判案情的專業素養來研究她的心態,梁雨冰不禁苦笑,她差點要 忘了梁雨辰這「辣手神探」有多犀利、敏銳了,她很可能就像其它的罪犯般,在他的「 法眼」之下無所遁形。
「我……只是想保護自己。」
「如果你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又何須抗拒他?」梁雨辰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
梁雨冰再次默然。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意味深遠地說道:「雨冰,你有沒有想過,保護自己最好的方 法,就是——勇於去爭取?」
他曾經選擇逃避,結果卻換來無可彌補的空虛,和現在的孤獨。他不要梁雨冰也重 蹈他的覆轍。
「大哥,我害怕!」她終於坦承。
梁雨辰親密地摟著她雙肩,柔聲調侃:「不會吧?我以為我的寶貝妹妹是天不怕、 地不怕的。」
她綻開短暫的微笑,眼裡卻藏著真切的迷惘。「或許我並不如自己以為的勇敢。」
「雨冰,別學我做個愛情逃兵。」想到自己,他不禁有感而發。「寧願冒著受傷的 危險,也別讓你的心因寂寞而枯竭……」
那種空虛的感覺,實在太可怕!
第六章
辦公室的門毫無預兆地被一把推開,高御風和梁雨冰同時循聲望過去,闖入的是一 名裝扮入時的美艷女子。
「哈羅!御風!」
她直奔向他,尾隨而至的郭永維則滿臉尷尬地直道歉。
「對不起,高先生,這位小姐她……」
高御風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沒關係:永維,先出去忙吧!」
「是。」
郭永維兀自慶幸不已,高御風最恨在談公事時遭人打擾,原以為自己會因失職而狠 狠挨一頓罵,沒想到他只是和顏悅色地要他出去而已。
高御風要不就是心情太好、要不……就是根本沒心思把時間「浪費」在責罵他身上 。
梁雨冰站起身,想尾隨郭永維而去,高御風卻又喚住她。「你留下來。」
「你還有空談公事嗎?」她提出質疑。
「留下來。」他簡單地重複命令,繼而將注意力轉往緊黏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嗓 音輕柔了許多。「美莉,作風依然不改嘛,所到之處總要造成一股騷動才甘心?」
「都該怪你那一本正經的助理!』她嬌嗲地埋怨,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白皙的臂 膀像水蛇般,緊緊纏上他的頸項,完全無視於梁雨冰的存在。「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 你那助理卻偏偏要我等候,你說嘛,憑我們的關係,難道想見你一面,還得先經過通報 嗎?」
「我這裡永遠歡迎你。」他懶洋洋地一笑,一雙精明的眼睛卻始終專注地盯著梁雨 冰。
她刻意將視線擺在腿上的公文,但她的心對眼前的一切,卻無法視而不見。
她一再試著告訴自己,高御風所做的事根本與我無關,他們原本就是完全不同世界 的兩個人。她要的是獨立自主,而他只是把女人當消遣的工具。如果他能把注意力放在 別的女人身上,別再來招惹她,那將是最好的結果。
但,為甚麼……她卻可以感覺到沸騰的怒火在自己胸臆中翻滾?嫉妒的洪流在體內 興風作浪?
她的心完全背叛了自己。她真正想做的是將那恬不知恥的女人,自高御風的腿上拉 開,再狠狠一腳將她踹到西班牙去。
「梁小姐。」
高御風正式地稱呼,喚回了她游移的心神,梁雨冰強自鎮定以漠然的眼神銜接上他 的。
「有人硬闖進你老闆的辦公室,你這保安主任不需要負責嗎?」雖然他的語調不慍 不火,但其中的嘲諷卻昭然若揭。
她還不及反駁,那女人卻搶先一步開口。「保安主任?我還以為她是你的秘書之類 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