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跟你跳過舞。」她沒有提高音量說話,但其中的質問不言而喻。
他若無其事地反問:「你舞跳得好嗎?」
「我的舞技與工作無關。」她回答得毫不客氣。
「許多人懷疑你的工作能力,這點是否很令你困擾?」他懶洋洋地又問。
「真正重要的,是你相不相信。」她因怒火而愈顯晶亮的瞳眸,充斥著不滿。「我 要保護的人是你,其它人怎麼想,我不在乎,可是,如果連你都不信任我,我再怎麼努 力都是白費。所以,你必須信任我!」她激動的音調已幾近命令。
高御風滿意地承受她的怒火,至少證明了一點,梁雨冰並非永遠沉穩、冷靜的。
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考驗她維持鎮定的能力,已經變成一種他自己都無法壓抑的 渴望。而此刻,他非常滿意自己的發現,梁雨冰生氣的模樣同樣吸引人,甚至更吸引人 的是,至少證明她體內有著火焰與熱力,絕不真是一塊冰。
「我從小所受的教育告訴我,男人應該保護女人。」
說他「沙文」也行,男性自尊作祟也罷,反正他不會讓任何女人來替他擋冷箭;梁 雨冰也一樣。
她不平地抗議:「我跟男人一樣有能力保護你的安全,甚至比他們都行!」
這絕非吹牛,「敏銳、犀利」幾乎是她性格中的一部份,而警察生涯將她磨練得更 加精進。
他拿一雙黑黝黝的深邃眼眸緊盯著她。「像你如此美麗動人的女人,卻從事這麼危 險的工作,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高御風對容貌上的評論,不禁教梁雨冰驚訝地愣了一下。他身邊常圍繞著各色各樣 的美女佳麗,她沒想到他還會覺得她出色。
梁雨冰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漂亮,她太習慣男人在知道她的職業後,對她避之不及的 情況。
她立刻有了另一種想法,因為她不像其它女人那樣對他唯唯諾諾,反而引起了他征 服的慾望。
她不需要男人,因為她受夠了,尤其是像高御風那種自大、強硬的男人!
她的神情變得更冷。「高先生,我是你的員工,支領你薪水的人,你大可不必把應 酬別的女人的虛假讚美拿來對付我。」
「你一向都這麼難以取悅嗎?」他輕鬆的神情愈來愈掛不住,梁雨冰是他生平僅見 最難以相處的女人。
「是的,因為我不需要。」
「我懷疑永維怎麼招架得了你?」
「甚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永維連那些記者都快招架不住,更何況是你?」他英俊的臉龐上,充滿濃烈地嘲 諷。「你比起那些難纏的記者,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梁雨冰不在乎高御風對她個人的批評,但不解他為何將郭永維扯了進來?
「永維跟這件事有何關聯?」她直截了當地問。
「你跟永維常約會吧?」
「那又如何?』她沒有否認,吃飯、聊天也算是約會的一種,而且這根本不干他的 事。
她坦然地承認,不知怎地卻激怒了他,高御風決定該是反擊的時候。
「我無權千涉你們的私事,可是我希望兩位能公私分明,別在工作的時候打情罵俏 。』他的語氣倒是不慍不火,但眼中滿溢著指責。
「我們沒有!」粱雨冰急切地申辯。
他笑了,屬於極度嘲弄的笑。「你們決定到哪兒吃飯了嗎?我希望你們別把計劃訂 得太早,因為永維今晚需要加班。」
梁雨冰一張粉臉登時漲得通紅。高御風顯然聽到了在記者會時,她和郭永維低聲的 交談。
她臉紅倒不是因為內疚,只是驚訝,她沒想到高御風竟然長了一對「順風耳」。面 對一大班記者尖銳的問題之際,他竟還有餘力「窺聽」她和郭永維之間的對話!
「我並沒有怠忽職守。」她大大的雙眸,因強調而瞪得更大。「我和永維確實有短 暫的交談,但自始至終,我的眼光一直鉅細靡遺地注意著台上的一舉一動,絕沒有任何 疏失。」
他的嘲諷更甚。「是嗎?我很高興你沒證明的必要。」
她想拍桌子,想因他的懷疑而大吼,但最後她只是強自冷靜地說道:「總有一天, 我會證明自己的。」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又說:「我回辦公室去了。」
在她臨跨出門檻之際,他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對了,我還沒問你,永維到底有甚 麼我所沒有的優點?」
@@@@@@@@@@@@@@@@@@@@噩夢又再度降臨——梁雨冰終於掙脫 夢魘,冷汗涔涔,她翻身坐起。
回來已經兩年了,但在美國所發生的那些痛苦的回憶,卻始終沒有真正放過她,總 趁她脆弱之際,一次次地打擊、折磨她的身心。
輕脆的門鈴聲,適時將她自迷茫、憂鬱的情緒中解救出來。
她套上睡袍,自門孔上窺視之後,才開了門。
她面對一個陌生的女人:「有事嗎?」
「我叫藍霓,剛搬到對面。」她友善地一笑。
藍霓人長得相當漂亮、甜美,身材嬌小而個性溫和,她和粱雨冰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
「請進來坐。」梁雨冰的個性一向並不隨和,但藍霓溫柔的氣質立刻贏得了她的好 感。
藍霓隨著她入內,並將提來的小竹籃放在桌几上。「這是我自己烤的姜餅,你嘗嘗 看。」
「謝謝。」那小小的餅乾立刻令她思念起遠在美國的雙親。「我媽也常常烤姜餅, 我和唯一的哥哥都特別愛吃。」梁雨冰不覺柔和了許多,在這裡,她找到了生活的新方 向,唯一不捨的便是必須離開家庭的溫暖。
「你一個人住嗎?」藍霓輕聲問。
她點頭。「我的親人都在美國。」為了防止她繼而追問原因,她問道:「你呢?」
「我和兒子一塊兒住。」她漂亮的臉上充滿了母愛的光輝。「他的小名叫仔仔,已 經兩歲多了。」